周尤回到家時,已經零點。
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隔壁做游戲主播的男孩子還在廝殺,時不時傳出幾聲游戲話。
鎖好門,彎腰換鞋。
星城房價很高,相應的,租房也不便宜。
周尤本想跟人合租,可周琪今年考上了星大,周末會來和住,所以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單間。
小單間其實就是普通商品房間隔好幾套,比起和人合租,勝在有防盜門,獨立衛生間,還能避免很多無用社。
很奇怪。
這會兒回到家,眼睛干,全酸乏,應該很困才對。
可就是睡意全無。
站在窗前。
零點過后的小區噴泉池很安靜,樹枝無聲地輕輕晃,路燈懨懨,落下點點暖黃暈。
手,用指尖輕玻璃。
涼涼的。
還約映出半明的影。
回想起酒吧外面的那一幕,周尤咬了咬。
…怎麼就走了呢。
人家幫那麼大一忙,就輕飄飄說了聲謝謝,然后逃命似地鉆進了出租車。
……是不是有點過分?
零點之后的星城依舊不夜,陳星宇一行人轉攤到江邊吃燒烤。
春江花月二樓的臨江包間,一群人正瞎起哄揶揄江徹。
“欸,江總,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啊,那妹子你都不認識就上去一挑三,我他媽都驚呆了!”
陳星宇顯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磕磣江徹的機會。
“你可別說了,我那會兒還以為:哎喲!我們一天到晚搞技的江總終于開竅了!牛啊!一挑三!這波是要英雄救一見鐘直接上個全壘打了吧?!
“哈哈哈哈哈臥槽!那妹子竟然直接走了!微信都沒要一個!這他媽我真能笑一年!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事的確有意思,趙洋也忍不住朝江徹揚了揚下,問:“那姑娘是不是特好看?你爸想介紹給你那人……什麼來著,蘇盈吧?不是好看的麼,你還嫌三嫌四的。”
“你喜歡那你去追,剛好給我省點麻煩。”
江徹不咸不淡地扔這麼句,從煙盒里抵出煙。
這幫子“狐朋狗友”正事兒大多派不上用場,損他倒是技一流。
江徹坐在那任他們群嘲,表始終淡淡。
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就覺特別燥。
完半煙,他忽然想起件事,指骨搭在桌上敲了敲,問:“趙洋,我問你件事兒,胃癌到底能活多久?三個多月還能活蹦跳上班喝酒什麼的,正常麼?”
趙洋一口檸檬水差點噴出來,“你沒事兒吧江總,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哎你最近這麼反常…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不是我,”江徹眉峰摺起,撣撣煙灰,“算了,當我沒問。”
“不過話說回來,胃癌能活多久不好說,但得了胃癌還這麼活蹦跳,你用你腳趾頭想想,合適嗎?可能嗎?欸,你問問題的時候,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一個醫生的基本人格?”
江徹覷他,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能。”
“噗——”
趙洋口中的檸檬水,這次是真的噴了出來。
次日是個大晴天,天空像明的薄荷方糖,明凈微藍,有飛機飛過,留下長長的尾跡云,綿延不斷,經久不散。
周尤很早就到了公司,開完早會,就在寫江星的新品發布會方案。
楊可接了杯咖啡,走回自己座位時,在周尤邊停下,“Zoe,你寫得怎麼樣了?”
“剛開始,還沒有想好怎麼寫。”周尤搖搖頭,順手別開碎發。
楊可很輕地笑了聲,“是嗎?那你加油,我也繼續了。”
拍了拍周尤肩膀,轉時卻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
裝。
楊可剛剛那聲笑讓周尤覺得有些刺耳,不過也沒空多想,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寫一個怎樣的方案。
莫名地,腦子里生出一種消極怠工的想法:反正也不想見到那個江總,反正楊可對江星的case比較上心,不如隨便應付一下好了。
可這種想法剛冒出頭,又立馬將其甩至腦后。
來嘉柏的初衷,可不是為職場混日子的老油條。
一整個上午,周尤都毫無頭緒。
中午和辦公室的人拼單點了外賣,大家一起在茶水間吃飯聊天。
大家正在聊當紅藝人李馨月拿著高額出場費給一個手游發布會站臺,十分鐘翻了三次白眼的事。
周尤不怎麼話,只偶爾附和。
“對了,Zoe,你們佩姐給江星做的方案里,李馨月是不是列了擬邀名單?”
隔壁快消組的人突然cue到周尤,周尤正要接話,不料手機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不好意思,你們先吃,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就起,往臺走。
“喂,姐!”
電話甫一接通,就聽到周琪特別歡快地喊了一聲。
周尤不自覺彎起角,“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吃飯了嗎?”
“吃了吃了,我正和室友回寢室準備午休呢,下午滿課,晚上還要去機房做實驗,想想就累死了。”
周琪是個小話嘮,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碎碎念碎碎念,沒一會兒就從今早幾點起床說到了思政課的老師今天穿了什麼樣的子。
到寢室樓下,才歇口氣。
周尤聲音里帶著笑意,“行了,那周末回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啊?周末!”周琪忽然哀嚎一聲,“姐,我忘了跟你說,我這周不回家了,我們要開一個大學生運會,好幾所學校聯合起來弄的,然后周末要訓練。”
“訓練?”周尤忽然張,聲調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什麼訓練?運會你不能參加的。”
“不是,我沒報項目,是啦啦隊訓練。姐你放心吧,我本來就不運,怎麼可能去報項目。”
周琪心臟不好,前段時間做了手,但還是不能進行劇烈運。
聽這麼解釋,周尤那顆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姐妹倆又聊了會兒天,掛電話的時候,周琪還在念叨著運會。
周尤角一直保持著上揚的狀態,可就在掛斷電話的瞬間,角笑容一頓,腦海中忽有靈閃現——
運會……
飯都來不及吃,就坐回自己座位,打開文檔,開始寫方案。
次日一早,曾佩通知周尤這次江星比稿由參加的時候,剛熬完通宵,正趴在座位上補覺。
楊可好像很不服氣,還跑去曾佩辦公室要說法。
也不知道曾佩說了什麼,楊可出來的時候高跟鞋噔噔的,故意踩得很重,文件也被很用力地扔在桌上,生怕別人不知道現在很不爽。
周尤完全沒有在意。
昨晚喝了三杯黑咖啡,外加江徹那張冷嘲熱諷時的臭臉不時在腦海中閃現,才勉強撐住,完了一份完整的方案。
都說人二十歲以后就開始走下坡路,還不到二十二,最近接連熬兩個通宵,就有點扛不住了,心慌氣短,頭暈眼花。
以前高三熬完夜,那可是活蹦跳的。
江星新品發布會比稿的消息放出來,大大小小的公關公司都有收到風聲,這次V2新品發布,很可能就是江星尋找全年公關外包的一塊試金石。
做公關的,對一個品牌都會有最基本的評估,而江星,就是顯而易見的潛力。
在互聯網這一塊,品牌的沒落和崛起都是瞬息之間,誰也不能保證,剛剛嶄頭角的江星會不會是下一個躋Top行列的互聯網大牛。
能有長期合作的機會,自然要把握住。
這次參與比稿的公關公司多達七家,其中還有和麥這樣的本土公關大佬。
收到資料的時候,周尤有點張。
想到江徹有可能會來,就更張了。
“你不用張,這次我們的競爭對手實際上就只有和麥,但和麥今年公司部變很大,重新分組后,江星的case由科技組負責。
“他們科技組AM最近一心撲在藍的機人大賽上,恨不得弄出個中國版的RoboCup,對其他事本不上心。
“今天來提案的和你一樣,級別也是AE,我查了下,也不算新人,行一兩年了還沒升職,以前只單獨負責過森泉的新品飲料上市落地活。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森泉,去年年底因為食品安全問題被查,倒閉了。”
曾佩踩著尖頭細高跟,穿一干練的西裝面料白外套搭同闊西,走路時腳底生風,還不忘跟后的周尤分析敵。
周尤本來還很張,被曾佩這麼一說,忽然就放松不。
還是在江星。
還是同一間會議室。
只是這次過來提案的不止嘉柏了。
聽說上午已經有四家公司提案完畢,來聽提案的以程經理為主導,都是江星品牌部的工作人員。
江徹沒來,周尤心里又松了口氣。
嘉柏被安排在最后一個,周尤在做準備的過程中,也有很認真地聽其他兩家演講。
有家小公司做的方案比較保守,和之前曾佩的思路差不多,但只能算得上低配版本。
和麥的方案倒有點新意,可執行難度太大,現場驗也多半達不到樣片呈現的高度,還有很關鍵的一點是,他們給的報價太高。
看到報價,程經理很明顯地皺了皺眉。
到周尤上去的時候,那種早已消退的張又悄悄上涌,暗自深呼吸,穩步上臺。
“大家好,我是嘉柏公關T7組的客戶代表Zoe,針對貴公司本次V2智能手環的新品發布,我們……”
剛剛開口,門口忽然傳來“吱呀”一聲——
應和這輕微的開門聲響,室外全景落地窗的天隨著開門弧度傾泄進來,落在來人上,像鍍了一層暈。
江徹邊往里走邊卷著襯衫袖口,抬頭往前一瞥,懶洋洋說了句,“繼續。”
周尤稍稍一怔,又很快整理思路,繼續講話。
在周尤八分鐘的提案過程中,江徹不斷提問。
“讓V2冠名星城大學生運會,產品和落地活同期上市……想法很好,很合V2的設計理念,消費群上可以達到很高比例的重合,我們江星,也確實不會拘泥于一場發布會的正式。
“但是我們江星的新品上市計劃不會因為迎合一場落地活隨便更改,時間上來得及嗎?高校方面到底有沒有合作意向?在你的方案里,我暫時沒有看到執行可行到底可以達到多。”
“江總,這正是我要說明的,因為是今早才得到確切回復,所以沒有寫進提案里。
“這次大學生運會原定時間九月二十號,但依據目前的天氣預報況,很有可能會推遲至九月二十五號,剛好在江星計劃的產品上市時間范圍。
“我已經提前聯系本次運會的主辦方,這次運會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教育局和育局那邊都沒有撥下太多經費,因為經費不足,他們甚至打算取消環城馬拉松這一項目。
“如果江星有意合作,主辦方表示非常樂意。”
周尤的聲音溫又清晰,沒有咄咄人,也沒有花式演講故作風趣,就是單純的,讓人聽起來如沐春風。
江徹微微閃神。
周尤提案結束之后,背后已經起了一層冷汗,保持鎮定,回到會議室旁的休息室等待。
上午的四家公司都不如人意,下午這三家,程經理心里是屬意嘉柏的。
但,上次江徹那態度實在是讓人捉不定。
思考良久,決定避嫌,推薦和麥的提案。
會議室的討論休息室里差不多都能聽到,過窗子,還能看到江徹神在在地坐在那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聽。
周尤心里很是忐忑。
程經理說了半晌,都已經有點兒口干舌燥,江徹終于有了反應。
他輕“嗯”一聲——
程經理松了口氣;
和麥的AE心頭一喜;
周尤則是心往下沉。
可那顆小心臟還沒有一沉到底,就聽江徹直接拍板,“那就嘉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程經理:涼涼:)
蘇可曼曾經以為,她要嫁的男人,一定是溫潤如玉這款。可婚後,他惡狠狠地將她抵在牆角,咬牙切齒地說:「我對你沒興趣!」更過分的是他提出霸王條款:不準碰他、不準抱他、更不準親他。蘇可曼見識了他的冷漠無情,發現他就是一塊怎麼也捂不熱的石頭。她將離婚協議拍在桌子上,底氣十足:「老孃不幹了,我要和你離婚!」他一本正經道:「離婚?門都沒有窗更沒有!」後來小包子出生,她揚起小臉緊張地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男人瀲灧眸光一閃:「寶貝兒別鬧,咱們該生二胎了!」
從一開始程安心裡就清楚任景西愛上誰都不會愛上她,可卻還是無法自拔的為之沉淪掙扎,但夢總有醒的那一天。 就好比大學畢業典禮后那因醉酒而不該發生的那一晚。 後來,任景西說他要訂婚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可程安不是一個好人。
他陰沉著臉,眼里一片冰冷,但是聲音卻出其的興奮︰“小東西,既然你覺得我惡心,那我就惡心你一輩子。下個月,我們準時舉行婚禮,你不準逃!” “你等著吧!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她冷冷的看著他。 他愛她,想要她。為了得到她,他不惜一切。 兩年前,他吻了她。因為她年紀小,他給她兩年自由。 兩年後,他霸道回歸,強行娶她,霸道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