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百利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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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便篤定會是贏家。
那時候有多大膽,橫衝直撞到他面前說:「我喜歡你。」沒有半點遮掩,完全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他居然也不驚訝,彷彿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仍然一派慵懶地靠在吧檯上,眉角微揚聲音略略帶著笑意:「哦。」
只得到這樣一個簡單的音符當然不可能滿意,了弧線優的小脯再次重複了一遍,並固執得要得到他的答覆。
他微微瞇起的眼在制服領口的蝴蝶結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在深藍及膝百褶上,「我可是你舅舅。」
的瞳仁大而明亮,眼波流轉間十足蠻,「你算哪門子的舅舅。」
「長有序,」他的聲音低沉,帶著被醇酒熏染的醉意,「到底我是你的長輩。」他太清楚的大小姐脾氣,更知道是易仲棠的掌中明珠,誰膽敢輕易染指。
不依不饒,「大言不慚,你哪有長輩的樣子。」當眼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戰役,只許勝不許敗,於是鼓足勇氣咄咄進,「真當自己是長輩的話,為什麼半夜進我的房間?」分明是質問,可聲音到了後面明顯飄忽了起來。
吧檯的燈幽暗他卻還能清楚地看到緋紅的耳珠,酒慢慢地在中發酵,原本清明的眼也微微瞇起:「你當我不懷好意?」將手中的寬口方杯放下,他往前一步,「門可是你主開的。」
饒是臉皮再厚膽氣再足此時也赧起來,只是還很:「我那時是要下樓喝水的。」
那晚是最討厭的雷雨夜,響雷雨聲陣陣吵得睡得不安穩。準備下樓倒水可剛開門頭上便劈了道巨雷,嚇得在一片漆黑中抱頭蹲地。
也是湊巧他從外面回來,剛轉上樓梯便看見的瑟形象。與平日的驕傲完全相反的弱小姿態,倒還稀奇的。
許曉安對易仲棠的獨護有加,平日相還算是融洽。他不似姐姐必須扮演一個好繼母的角,事實上也確實沒必要。像現在這樣走過去替按開燈,哄上幾句也就可以了。
只是剛走過去想扶起來,馬上被這只小八爪魚纏了上來。仲夏之夜只穿著真睡,領口袖口都滾著蕾邊。那時的高勉強只到他前,可卻努力地踮高腳想要往上攀,彷彿地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順勢托住,雙手正好掐在腰間,恰好盈盈一握。倉促的呼吸從他半敞的領口鑽了進去,帶著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有了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便安:「好了好了,沒事的。」不要說現在是夏天穿得,這麼地著,他就算是死人也能明顯覺到不妥。太不妥了,激得他都有些蠢蠢。
等過了一會兒鎮定下來,發現自己的境況不妙馬上便跳開,一臉的窘迫驚怒。打小就長得俏可,越大五廓便越分明。上週才過十四週歲生日,但他可以預見年後會有多明豔人。
「嚇到了?」他問。
沒有回答。自許曉安嫁易家後,易仲棠對這個妻舅便諸多照顧。不是沒聽過叔伯親戚的抱怨,抱怨父親偏心。但心裡清楚,僅僅憑帶關係父親是不會對他青眼有加的。年前便派他到駐外開拓市場積累資歷,待他回來又立即升到要職委以重任。就他的年紀而言,這些足以說明父親對他的看重。
不過他再怎麼有本事,對來說也不過是個便宜舅舅。心好便應付幾句客套一下,心不好大可睬也不睬。
見不理睬自己只是背著手在牆上一氣,他有心揶揄道:「剛才打雷,電閘跳了。」果然僵愣住,昨天父親便和許曉安雙雙出國。保姆和傭人又不住在主樓,不可能隨隨到……
眼睛一個勁地往樓下瞟,那糾結的模樣在他看來十分可,便說:「你要去拿什麼?我替你拿上來。」
躊躇半天才說:「我要一杯水。」躊躇一下又極小聲地補了句:「還要一包藥。」
許慎行知道一旦被驚悸便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據說這是還在母親肚子裡時到驚嚇的緣故。易仲棠嘗試過各種療法都不見起,又不願意讓兒吃市面上流通的助眠片劑怕對不好,最後便找人特地配了這種有安睡效果的中藥。
「是藥三分毒,那種東西吃多沒好,」他說,「不如換個方法。」
的頭開始作痛,口氣也變得不好:「你是醫生?持有藥師執照?」大小姐當慣了,心不好時連對許曉安都不客氣,何況對這個便宜舅舅。
他沒有在意的無理,只是說:「你先回房間。」底氣不足地回了句:「房間裡面黑乎乎的,……你先給我找個手電。」
他燃起火機到手上,「拿著這個。」他一去幾分鐘,火機都開始燙手。想起床底還有半盒用剩的香薰燭,趕翻出來點上。淡淡的香味揮安了心的焦躁,這才放鬆地躺回床上。
回來的時候他手裡多了個杯子,「把這個喝了。」沒有接過,只是著鼻子聞了聞,遲疑道:「牛?還是酒。」他側坐在床頭,說:「百利甜酒,加些牛和油。」
在這樣的時間他出現在這裡本就不妥,給未年人飲酒更是行為不當。但他不在意這些,而也渾然不覺得他舉止越界,只一味抱怨道:「好好的加油做什麼……」孩子總怕胖,嫌高熱量高脂肪卻又無法完全抵住甜的,於是就著杯子喝了兩口,,「味道還不錯。」正要繼續他卻把杯子拿開了些,「不要喝這麼猛,慢慢來。」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抑的暗啞,「小口地抿在裡,慢慢地嚥下去。」他手微抬杯緩緩地傾斜,不自覺地仰起頭來承接。喝得急切便有酒從角溢了出來,蜿蜒出細細的一道弧線沒前的淺中。
他的呼吸停凝了片刻,原本散漫的視線漸漸歸集起來。平日常常見到倒不會留心,直到現在才發現竟然已是個真正。像所有於青春期的孩一樣,的在放肆地發育。如同一隻蛻繭的蝴蝶,稚卻脆弱。
很快便喝完,意猶未盡:「我還要一杯。」他收起杯子,「這些已經足夠。」杏核一樣的眼瞳溜溜一轉,「再弄一杯來。不然等爸爸和安姨回來,我告訴他們你哄我飲酒。」
他輕笑一聲,「你要脅我?」他生得一對桃花眼,斜斜乜來的時候眼尾便往上翹,眼睛格外地有神采。房間裡只有一抹跳躍的燭,映得他的臉也半明半晦。
膛裡的那顆東西像是跑到了腦袋裡面蹦躂個不停,覺得嚨發,「給不給,當我求你呢。」說著便往下進被窩裡,聽到他開門的聲音不免有些失,可是沒幾分鐘他又進來。
以為他妥協了,立刻掀被而起。
他手上確實拿著杯子,可卻是一杯水,「飲酒醒來容易口,我放在這裡。」克制著自己沒將杯子砸到地上,「我不要,拿走拿走!」
他將杯子放下,臉上似笑非笑,「聽話。不然我告訴你爸爸你看不良小說。」這才發現他手裡竟然拿著藏在枕下的言小說,小說封面上的男人著上鬆垮著皮帶做狀。偏偏他還瞇著眼睛念封面上的字:「他是權傾一方的商業霸主……」
的一下便沖上頭,幾乎是一躍而起去搶書。可能是太激了,突然一陣地頭暈目眩,子不穩差點栽倒在地。
他穩穩地托住,一站定便要奪書,他豈會讓得逞:「沒收。」才不幹:「憑什麼?那是我的私有財產。」
「我把書你父親,到時候恐怕連你的皮都不算私有的了。」他抖抖手,書頁嘩嘩作響,「稍後我看看裡面有沒有不法容,……據說這樣的口袋書大多兒不宜。」
心虛得滿臉通紅,「你還我!」被激得氣攻心,於是眼前發暈。他瞅著的臉蛋,說:「等你睡了,我把它塞回你枕下。」
無技可施,只能狠狠剜他幾眼,乖乖躺回床上。或許是酒起了作用,很快便覺得困頓,呵欠連連之餘猶有牽掛,「我很快就睡了,書還我。」眼睛都困得睜不開了,手卻還固執地出去。
他一不地站著,直到的小爪子慢慢下去,最後耷拉在床邊。房間靜謐,卻能清楚聽到的呼吸,忽急忽緩地拔著他的心魔。
床頭的香薰燭快要燃盡,燭開始搖曳不安。躁的線忠實地將他低伏的姿態投映在了牆上,扭曲而混沌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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