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薛向穿著一白連襟大褂,躺在紫藤椅上納涼,紫藤椅就擺在新搭的葡萄架下。他手裡端著把紫砂壺,抿一口茶,一口煙,*地養著神。小傢伙穿著一綠連趴在薛向邊的小書桌上寫作業,書本旁邊放著一堆花花綠綠的糖塊和巧克力。寫幾個字,撕一塊兒糖果,不一會兒,旁邊已撒了不糖紙。薛向怕吃多了,壞了牙齒,嚇唬道:“小寶貝,吃點糖,不然會掉牙齒的,到時候個小風齒就麻煩了。要不到時大哥給你不兩個金牙,小以張開金燦燦。”
小傢伙聽薛向說的可怖,忙把裡的糖吐出來,皺著小臉道:“我以後再也不吃了,這些糖都還給三哥吧,是我從他屜子裡拿的呢,他都不知道。大哥,人家想吃冰激凌。”
薛向道:“冰激凌也是甜的,以後還是多吃水果吧。”
小傢伙歪著頭道:“可水果也是甜的呀。”
薛向一時無語,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一種不甜的水果,一時有些尷尬,拿出大哥的威嚴道:“那就選不甜的吃。”他也不管小傢伙能不能想到什麼水果不甜,把這糾結的問題給推了回去。
小傢伙哦了一聲,掉進薛向的陷阱,開始思考以後吃什麼。
此時已七月。薛向的倒賣古玩的收益很是驚人,只做了兩個月,就收了上萬元,當然其中也不得陳老先生的貢獻。短短兩個月,薛向一夥兒收得文玩字畫等四五十件,其中更有不品,稍好一些的就賣給陳開真,比如一方乾隆四方璽就從老頭那兒賣了上千元,還有些唐伯虎之流的畫,五大窯的瓷也倒給他兩件,零零散散又從他那兒弄了小四千。不過,大頭還是從委託所弄回來的,雖然價錢低,可架不住量大啊,京城城區和周邊縣市的委託所被他們跑了個遍,累計換回六千多。
李四爺和瘸老三見這生意來錢如此之快,樂得兩隻眼睛直放,恨不得把工作辭了就這麼幹下去。可是他們一來沒人脈幫著散貨,二來也知道這事兒風險極大,如果沒有薛向在後著,他們想都不敢想。事後,薛向給了瘸老三百大元,比原先說的多了不,幾乎相當他一年半的工資。李四爺家裡困難,薛向直接給了八百,把李四爺得熱淚盈眶,一句話也沒說,接過錢就走了。他倒是知道什麼大恩不言謝,因爲用語言本謝不了,這恩他還不了,也得讓孩子們記下。
收上來的稍好的東西給了陳老先生,次之的給了託兒所,當然,最好的東西被薛向留了下來,其中最珍貴的莫過於蘇軾的手書《水調個頭*明月幾時有》,蘇軾是有名的書法大家,可他流傳下來的手跡可謂之又,幾不得聞,最爲出名的就是他的《寒食帖》現被收藏在臺北故宮博院,此同王羲之的《蘭亭序》和真卿的《祭侄文稿》一同被稱爲書法史上的前三名,由此可見蘇軾的書法是何等造詣。此等寶貝自然是被薛向收藏了,哪裡還會出售。除了最好的東西,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薛向也留下不,比如他此時端著的紫砂壺,就是制壺大師顧景周的作品,薛向可知道顧景周後世一把紫砂壺可是賣出了上千萬,就是不知道自己手裡的這把能賣多,當然他也沒想過賣,錢多了也是累贅,這紫砂壺他喜歡,哪裡捨得用來換錢。另外最讓薛向滿意的是居然收上來十幾把日本軍刀,幾個傢伙一人拿了一把尉刀,薛向自己留了一把將刀,其餘的幾把士刀和兩把佐刀被他收起來了。這些軍刀基本上都是從軍屬手裡收上來的,幾乎都是家裡了衝擊,快過不下去的,一看就知道家裡有人蔘加過抗戰,所以收上來時給的錢也格外多,算是向老兵們致敬。日本侵華時留在中國的將刀就那麼幾把,薛向這把倒不是從將軍家裡收上來的,而是從一個團長家裡收的,據說這把刀是蘇軍在東北繳獲的,跟當時正在東北當排長的團長換了酒喝。不只將刀珍稀,佐刀甚至都極。雷小天幾人之所以沒要佐刀,一來太惹眼,二來也不夠分,總不能非分出個高下,因此兩把佐刀被留了下來。
五月中旬的時候,薛向去了北條街看小貝貝,手裡還拎著在副食品店買的一大袋零食,等薛向找到15號的時候,只見大門鎖,剛準備離去下次再來。突然,他被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嬸住,問他是不是薛向,薛同志,薛向點頭說是。大嬸拍了拍口,說總算等到你了,小貝貝走的時候可再三代我,千萬要注意有個高個子的哥哥會來找他,我都等你十幾天了,說著回家拿了封信遞給了薛向。薛向接了,道過謝,轉回走。他打開信,信的文筆稚,一看就知道是稚所書。擡頭寫著大壞蛋薛向哥哥,接著下面畫了個戴圍巾的小人臉在流眼淚,後面跟又畫了個青年的臉蛋,流淚的小臉吻上了青年的臉蛋。畫技拙劣,但短短的發茬可以看出畫的是自己。從小貝貝信裡薛向知道了前因後果,原來,貝貝的在江南做的爺爺問題搞清楚了,被複職了,月初的時候就派人接了貝貝一家去了南方。小貝貝等不到自己,又不知道自己住哪裡,只好留信給鄰居,讓轉。信上滿是不捨和嗔怪,揚言以後回京城看薛向哥哥的時候,要好好教訓他。小傢伙還說自己會長大,樣子肯定會長變,不,是長漂亮,以後薛向哥哥準認不出自己了,要薛向以送的圍巾爲憑,以後遇到一個戴那條圍巾的大就準是自己啦。末了,又畫了個小人,小人臉上笑得得意,小人手裡拿著三張錢幣,意思是你給的錢,被我發現了。行文結尾祝願薛向哥哥天天開心。薛向看得滿是,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自己順手幫了老大媽一把,小娃倒是銘記於心了。想起小貝貝,心頭又浮現出一個優的影,那個郎實是自己前世今生見過最麗的孩,自己和倒是說過幾句話,不過對我的映像一定很糟吧,唉,我還不知道的名字呢,不過好像在醫院工作,應該是護士,東城的衛生院就那麼幾家,應該容易找到,可我找說什麼呢,難不說你是我見過最的孩,我們朋友吧,這樣一來,不是被人當流氓就是被人當盲流。套一句話,隨緣吧。
六月初的時候,薛向領著康桐、朱世軍、雷小天把李紅軍,劉援朝,孫前進送上了軍列。孫前進能去當兵,自是薛向託了關係,本來是打算讓雷小天去的,這小子死活不願意,說跟著三哥混舒坦。結果,就把機會讓給了孫前進,孫前進見可以去當兵,哪裡還願意去開車啊,立馬就答應了。事之後,孫前進作局長的父親還專門上門來謝,倒弄得薛向和孫前進尷尬,憑他們的關係,哪裡用得上一個謝字啊。
朱世軍聽了薛向的建議,在複習功課準備參加薛向口中必定會開的高考,反正他也不擔心,就算不開,不還有三哥陪自己麼。三人臨上車前,薛向塞過一大包錢,總共一千塊,讓幾人拿著用。本來賣得的錢除了李四爺和瘸老三拿了一千一,其餘的全放在薛向那裡,薛向說讓大夥兒分了,幾人說放你這一樣,我們自己拿著還佔地方,反正也是買吃買喝,不如就到你這兒吃喝。其實雷小天幾人純粹就當幫薛向一忙,自己幾人除了跑跑,連本錢都沒拿一,再說以他們的關係,誰有錢也不會獨花啊。
李紅軍幾人見薛向給自己三人塞錢,哪裡肯要,本來就覺得自己三個離隊伍,奔了好前程,雖然不說,可心中著實有愧,哪還會要錢。幾人連連說,部隊裡用不著錢,再說不是還有津嗎?朱世軍聽了就打趣說,就你們那每月八塊錢的津估計剛夠你們菸,且連牡丹都不起,拿著吧,別矯了。薛向也說,就是有津,哥兒幾個放假時也可以打打牙祭,好長,以後沒準兒就提幹了。李紅軍三人見推不得,只好收著,裡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火車開的時候,幾人在窗口的握了握手,人人臉上掛淚。
距離送李紅軍幾人當兵,已過去整整一月,傷也漸漸淡了。這一個月裡三個傢伙倒是給薛向幾個寫了不信,都是發到薛向家裡,信裡說了三人被打散分在不同的新兵連,又說了新兵連的生活實在太清苦,而且累,說要不是薛向當初給的錢,幾人恐怕都撐不下去了。連連抱怨實在不該來當勞什子最可的人,還是在四九城裡做那最可惡的人活的自在,幾人看罷,連連大笑。其中以孫前進怨念最深,說自己純粹是沒事兒找型的。雷小天得意地自誇自個兒果有先見之明,還是跟著三哥,大塊吃,大碗喝酒來的痛快。
薛向當然也不能讓雷小天和康桐在家閒著呀,他找了東城區公安局的軍代表李天明,把雷小天和康桐塞進去做了片兒警。這個時候的公檢法機關並不像大運最開始的頭三年被癱瘓掉,但還是於軍管狀態,最高領導人是軍代表,而非局長。東城區的軍代表正事薛向伯父薛安遠的老部下,解放戰爭時還做過薛安遠的警衛連長,後來調到其他部隊,再後來就當了東城區的軍代表,已經三年有餘。薛向在東城這麼大的名號,也跟他經常進局子撈人的本事是分不開的。薛向說要安排兩個人做民警,李長明沒廢話,就讓他把人領來照相,填表,建檔案。就這麼著,雷小天和康桐搖一變了暴力機關的“暴力分子”,功打革命隊伍部。雷小天、康桐對這個份滿意極了,穿著片警服天的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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