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火藥味道極味,侯衛東這位當事人反而了局外人,他看著王所,更是打定主意,只要這位王所長和羅金浩打起來,他就管不了這麼多,要給這個混蛋一些歷害嚐嚐。
但是,他的打算很快就落空了,兩人雖然劍拔弩張,卻沒有毫手的意思。
羅金浩長著一雙小眼睛,配在圓臉上,讓人顯得很和氣,但是生氣之時,小眼睛變得極爲鋒利,眼神亦咄咄人,他冷笑了一聲:“我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清楚?上一個月,誰到局裡告了老子的刁狀,別以爲我不清楚,王波,你有什麼雜草,我清楚得很。”
武金派出所是城區派出所,有二十四個民警,但是真正辦案有水平的,也不過四、五個人,論到辦案水平,所長鄧家春排第一,羅金浩就要坐第二把椅,王波業務能力也還可以,可是他的心思本沒有放在業務上,所裡實行目標管理,王波各方面的指標也就不高不低。
羅金浩與王波關係原本不錯,今年初關係卻突然張起來,這是由於年初的一件事。
那一天王波值班,羅金浩的下線得到了一條準確報:“消失一段時間的賭博窩點又出現了。”向所長鄧家春信誓旦旦作了彙報以後,他按照規矩給值班副所長王波也通了氣,然後就收網,誰知他們撲了一場空。
此事讓羅金浩在鄧家春面前丟盡了面子。
羅金浩的報很可靠,納悶之餘,就利用職務之便悄悄查了王波電話號碼,就在他們行前夕,王波用手機給另一個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個手機機主就是被人指證的賭博窩點後臺之一。
此事後來不了了之,雖然沒有結果,羅金浩卻在心裡將王波打了另冊,後來,羅金浩查電信號碼一事,被電信部門無意中給了王波,兩人關係急轉直下,今天只不過是半年來積累猜疑及矛盾的一次發。
副所長王波的舅舅曾是沙州市政府不大不小的人,年齡到點後就進了人大當副主任,他能當上派出所副所長,其舅舅出了大力,違紀違規的事,王波這些年來還真做了不,此時見羅金浩一幅竹在、有恃無恐的模樣,又想起他在年初查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心中反而有些心虛,但是又不想落了面子,就青筋暴跳地道:“今天你說清楚,我有什麼雜草,說不清楚,老子跟你沒有完。”
兩人都不服,在桌子上重重地錘來錘去,桌子搖搖墜,似乎就要散架。
車站的工作人員聽到警務室的吵架聲,都圍在了門口,他們一個個都幸災樂禍,沒有人上來勸解。
聯防員駝背聽到吵聲,到窗戶外張了一會,便悄悄跑到門外的一個公用電話亭,給所長鄧家春打了一個電話,駝背是鄧家春的表弟,他是農村退伍兵,退伍後就在武金派出所當聯防員。
武金所所長鄧家春正準備到局裡開會,接到電話,雖然駝背說得很諱,他卻心如明鏡一般,就鐵青著臉,拔通了車站警務室電話。警務室電話猛然間響起,正鬥一樣的羅金浩和王波,被這突至的電話聲嚇了一跳。兩人同時轉向了電話機,羅金浩距離電話近,他順手就接通了電話。
“王波接電話。”
鄧家春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的樣子,聲音卻如銅鑼一般,把羅金浩耳震得直響,他把電話放在桌上,冷冷地對王波道:“你的。”
“日死你媽,王波,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兩人還在警務室弄起來,腦子讓狗吃了,馬上回派出所,不要在車站丟人現眼。”
鄧家春在電話裡對著王波破口大罵,武金派出所正在爭創沙州市先進派出所,沙州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和分管副市長準備在七月三日到派出所考察,在如此關鍵時候,兩個民警居然發生了鬨,讓鄧家春頓時火冒三丈。
王波站直了,酒也全醒了,他恭敬地道:“所長,我馬上回去。”
“王波,你把車站附近弄乾淨,讓他們做事不要過份,我醜話說在前面,把老子惹了,給他們來個底朝天。”電話線另一邊的鄧家春停頓了一會,聲音緩和下來,道:“王波,通知所有幹警,今天晚上七點在所裡開會,不準喝酒。”
接過電話,王波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是一米八五的漢子,但是在一米六五的所長鄧家春面前,沒有一點威風,就算是在電話上通話,他也保持著恭敬的態度。放下電話以後,王波把手中膠棒往桌子上一丟,狠狠地瞪了侯衛東一眼,一邊走一邊道:“都回派出所,所長晚上七點要開會。”
等到王波出了門,羅金浩出了一不屑,小聲說了一聲:“渣子。”
見羅金浩爲了自己,和派出所王所長吵了一架,侯衛東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也充滿了激,真誠地道:“羅師兄,給你添了麻煩。”
羅金浩無所謂的神,道:“小事一件,若是依得剛畢業時的格,早就和他幹起來了。”
侯衛東好奇地問道:“師兄畢業後就在派出所嗎?”
羅金浩搖了搖頭,道:“畢業後分到市局,在法制科,這是爲局裡把法律關的部門,也算是出人才的部門,當年我年氣盛,對下面辦案民警也不客氣,什麼事都覺得自己有理,也不知得罪了多人,後來就直接從法制科弄到了派出所,其名日到基層所鍛鍊,這一來就是三年。”
“對了,你分到哪裡?”
“畢業前,參加了益楊縣黨政幹部選拔考試,考過了,現在正等著分配。”
“黨政幹部,好好幹,比師兄有前途。”說到這裡,羅金浩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道:“大學畢業時,認爲自己真是天之子,這幾年混下來,才發現其實狗屁不是,師兄告誡你一句,千萬不要以拯救天下爲已任,千萬不要以爲別人皆醉而自己獨醒,如果這樣,不是聖人就是蠢才,這是一個很現實的社會,老老實實把工作做好,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其他事別想得太多了。”
侯衛東認真的聽著,羅金浩是糾察隊的前輩,也是當年的風雲人,此時,他言談間中有著淡淡的不平,也有一些落泊,讓侯衛東頗深。
“嘿,今天話怎麼這麼多,算了,不說了。”羅金浩擡頭看了看掛鐘,“到點了,你去坐客車吧,最後說一句,上班以後頭腦要清醒,如今社會的複雜程度,有時讓人難以想象。”
謝過了羅金浩,侯衛東上了車。
客車緩緩出了沙州汽車站,他盯著窗外,幻想著小佳的影突然出現在街道上,正在向著自己微笑,結果自然很失,街上人來人往,心的人卻藏在人海深,而且隨著客車的移,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當沙州市完全消失在一片中,“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一句悉的詩句,不合理地從心底深跳將出來,侯衛東只覺心中空無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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