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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 第15章 啓蒙(上)

莫氏回到自己院子。邊的丫鬟打起了水紅夾板門簾。屋子裡四角都用青花銅盆盛放了冰塊。邊丫鬟也是趕過來給莫氏打扇。莫氏一走進屋子,頓覺涼爽。

莫氏坐下以後,邊的丫鬟取來扇子給莫氏扇風。一會後,莫氏揮手讓邊的丫鬟下去,百思不得其解道:“媽媽,你說這個丫頭是不是在防備著我?”

劉媽媽點頭:“瞧著三姑娘的模樣好像是在防備著夫人。只是夫人一直把兒一般對待,好好的怎麼就好像一夜之間變了樣了。夫人,古媽媽說好像是從那晚夢魘以後就不大對了。夫人,你說是不是老夫人說了什麼。”

莫氏對於月瑤的突然變化覺得很棘手。原以爲是個好哄的,事實證實這孩子確實好哄。只是真不知道爲什麼現在這丫頭起了別樣的心思。但莫氏對劉媽媽的說的話還是搖頭:“不會。老夫人雖然不喜我,但也不會對著孩子說這些。古婆子怎麼說?那丫頭手上到底有多的家財?二老爺真的把大半的傢俬全都給那丫頭了。”

莫氏非常清楚,連月瑤在江南的時候一直在學習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在庶務上半分不沾,更是沒將錢財放在眼裡。

顧媽媽說,連棟博給的錢財,直接鎖在匣子裡,半分沒過。至於多,古媽媽就不是很清楚了。再如何,這種私也不是能隨意去問的。若不然,該引起那丫頭的注意了。

劉媽媽很肯定地說道:“古婆子說三姑娘手裡的傢俬不。估計怎麼著也得有個十來萬吧!畢竟二爺這些年任的都是缺,不說其他,單每年逢年過節下面的人孝敬等,就是好大一筆收。另外馬氏的嫁妝也是好幾萬多兩銀子。”也不是說二老爺貪污賄,只是二老爺任的是缺。每年收個幾萬兩銀子那絕對是輕輕鬆鬆的事。若是再有其他的,一年就能撈到十幾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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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聽了劉媽媽說的,想到那些錢財,當下氣悶。往年二老爺送節禮回來,送的都是一些乾的不值錢的特產回來。銀子是一個子都沒見到過。

老二夫妻都死了,以他在外任這麼多年,家財肯定很厚纔是。可是丈夫只是帶回來一些笨重的不值錢的東西,銀兩也只有幾萬。

就不相信二房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家財的。一定是老二藏私了,最有可能急是藏在了三丫頭上。通過打探,果然沒出的預料,錢財都在三丫頭上了。

那麼多的錢財看不見不著。莫氏的心就如一隻蟲子在爬。要是這筆錢能到手,府邸的開支也不這麼拮據了。有了銀錢的打點,老爺的仕途也能更順利,以後禮哥兒跟儀哥兒還有冰姐兒的親事也能辦得熱鬧風。可是老夫人把一切拽在手裡。什麼都不著。面上是管家,可實際上,還不是樣樣都要聽那老夫人的。嫁過來十六年了。就沒過過一年的舒心日子。

劉媽媽小心地說道:“夫人,如今三小姐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也不與夫人親近。夫人,我總覺得是老夫人說了什麼?”除了這個原因,劉媽媽真是找不道其他的原因了。

莫氏搖頭:“不會,老夫人不會對三丫頭說什麼的。要說早說了,不需要等現在。再者我這也是爲的那孩子著想。三丫頭年紀輕輕手裡握著那麼大一筆錢財。不安全。”老夫人這些年把持著中饋不放手,明裡暗裡給吃了不知道多的虧。但是老夫人好面子,是決計不會在晚輩面前說的不是的。這點莫氏還是有把握的。

劉媽媽搖頭:“夫人,三姑娘現在有些變了。我們也不能再用以前的法子了。”劉媽媽的意思,該用過其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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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握著手:“不。必須一切照舊。雖然唐大夫的很嚴,但是我卻瞧著老夫人沒多日子了。了不得也就只有一兩年工夫。十多年都過來了,不在乎再多熬上兩年。省得被抓了什麼錯,可不會對我手。到時候老爺發怒,遭罪的是我。”這麼多年要不是小心翼翼,盡心打理後院,努力維持各方的關係,連家哪有現在。可是老夫人卻是一直對萬分戒備。從沒信任過。好在他連生兩個兒子,兒子也爭氣,若不然,連家早沒了的立足之地。

劉媽媽點頭。

月瑤與正哥兒一起用午膳。今天的午膳比較盛,紅燒獅子頭(素材做的,守孝不能吃葷)、鮮花豆腐、麻醬白菜味蘆筍湯。

月瑤現在再不如之前吃小半碗飯就不吃。現在要求自己每頓飯至要吃一碗,若還能吃再吃小半碗。飯不吃,只吃補品對損傷很大,而且吃完飯後一定要慢慢走一會,這樣便於消食。

這也是當年在庵堂得到的心得。當年師太對醫通。經常給一些夫人太太看病,這其實也是庵堂重要收之一。在到庵堂以後,生過幾次病。師太見著弱,就教打五禽戲。時間長了,慢慢也就好了。之後基本就沒再生病過了。所以,準備現在要打五禽戲。只是五禽戲不雅觀,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貿然開始,肯定會讓人起疑。

正哥兒吃了一碗飯,就放下碗筷。月瑤笑著問道:“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讓花蕾再給你添。吃多添多?”

正哥兒遲疑了一下道:“吃飽了。”

月瑤心底酸不已,若是真吃飽了,就不該遲疑了。不過月瑤還是輕輕地著正哥兒的額頭:“花蕾,給他再添置小半碗飯。瞧著就沒吃飽。”吩咐完對著正哥兒說道以後:“你正在長。要多吃飯,吃得多,才能長得快,長得高。姐姐還等著正哥兒長大保護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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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捧起甜瓷白碗給正哥兒加飯。

正哥兒呆滯了一會。有些歡喜有些憂慮:“我,我能保護好姐姐嗎?”他也能保護姐姐,這不是做夢。

月瑤夾了一個獅子頭到正哥兒碗裡:“當然是真的。等我們的正哥兒長男子漢就能保護姐姐了。所以要多吃飯,快快長大。”

正哥兒向花蕾與暮秋,兩人也都點了頭。正哥兒一下歡喜了,接過花蕾手裡的碗,歡喜地吃著。吃完說著再要。

月瑤瞧著正哥兒的飯量應道到頂,阻止了繼續添了。讓花蕾盛了一碗湯給他喝。

花蕾心裡歡喜非常。姑娘這是真的放寬了心。再不沉浸在二老爺跟二夫人過逝的影之中了。以後有著正爺在邊,相信姑娘會越來越好的。

兩人用完午膳,月瑤拉著正哥兒的手,在院子裡走。的這蘭溪院,很寬綽。而且院子裡種植了很多花。

一陣風吹來,清新的空氣中瀰漫了一清香,濃郁的、純正的幽香。聞著醉人芬芳。

月瑤指著院子邊上一片開得旺盛的地方:“正哥兒,這是蘭花,是爹當年種下的。現在都開花了。”

正哥兒對爹這個詞眼很悉,但對爹這個生很陌生。聽了月瑤的話,喃喃地說道:“爹?”

月瑤跟著正哥兒說起爹當年在這裡寒窗苦讀,最終金榜題名,高中探花郎的事

正哥兒聽得很認真。小臉滿是凝重,最後向月瑤。期期艾艾地說道:“姐姐,我能爲爹那樣的人嗎?”

月瑤聽到這話心下一舒。不管能不能,只要正哥兒有這份心,有這份上進的心就。月瑤點頭肯定道:“當然能。只要正哥兒願意努力,一定能爲爹那樣讓人尊敬讓人羨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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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哥兒聽了先是眼睛一亮,接著眼眸黯淡下去了。手著袖子顯示著他的不安。果然,過了好一會,正哥兒囁囁地說道:“姐姐,姨娘說我是個傻瓜,媽媽也說我蠢得要死。我,我沒爹那麼聰明,做不了爹那麼好。姐姐,到時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月瑤聽著正哥兒這麼小心翼翼的話語,再見著正哥兒忐忑不安好像隨時都會拋棄他不管的神。月瑤忍不住抱著正哥兒,眼淚刷刷地掉。不想哭,但是想著那些悲慘的過往,忍不住。

花蕾拉住暮秋,搖了搖頭:“別去。”讓姑娘跟爺好好相,增進增進

正哥兒用著小手,幫著月瑤了眼淚:“姐姐,不哭。我會聽姐姐的話。只要姐姐不嫌棄我愚笨。”被人說多了笨,連正哥兒自己都認爲自己笨了。

月瑤完了眼淚,心裡對尤姨娘還有伺候正哥兒的婆子氣恨萬分,到底把正哥兒弄什麼樣了:“不會,我家正哥兒不笨,說正哥兒笨的人才笨。正哥兒,讀書認字最重要的不是靠聰明,而是要靠勤。只要正哥兒不怕吃苦累,一定能學有所。”

正哥兒就差發誓了:“姐姐,我不怕吃苦累。”

月瑤站起來道:“好,既然正哥兒不怕吃苦累,那姐姐今天開始就教導你讀書認字。到時候你若是怕吃苦罪,姐姐就打你手板心。”在這方面,必須要嚴厲。

月瑤領著正哥兒到前院去。準備以後就在父親的書房教導正哥兒讀書習字。

月瑤與正哥兒了前廳。一正哥兒眼的就是正堂牆設那四扇黃梨花木刻屏風,上面是連棟博親手畫著遊春圖。

屏風前一架黑楠木嵌螺繥大理石案上擺一鼎累鑲青石的薰爐,兩側配同式樣的扶手椅,上鋪著青的靠墊。因爲守孝的緣故,佈置得也很簡單,豔件都收了。

月瑤領著正哥兒進了書房。屋子靠窗的地方放著的一張書案,書桌上的宣紙隨意鋪散著,另有一整套文房四寶整齊裡放置。

最爲靠近書案的是一個大的書架。書架上面堆滿了書籍,有幾千冊。朝南的窗下還放著一張梨花木榻.榻邊案幾上放著一個青瓷觚.裡頭著幾枝蘭花。整個房間觀之素淡緻,雅緻宜人。

月瑤看著那旁邊盛放茶水的桌椅,還有旁邊案幾上放著一盤棋子,那盤棋子散落著,好像沒下完,等待著主人歸來繼續下一般。

月瑤想著父親年輕的時候,就在這裡讀書下棋。可惜,再也見不道父親老人家的影了。

正哥兒拉了拉月瑤的子。月瑤回過神來,看著書案太高,正哥兒寫字會很吃力。正常來說這書案得換過。月瑤不捨得換,一換書案,就得將書房的佈局打了。月瑤四周看了看,最後決定就在茶桌上教導正哥兒讀書認字了。

月瑤準備先讓正哥兒認字,讓正哥兒把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全都認完全了。再教導正哥兒唐詩宋詞。等正哥兒將這些都學會了以後,就送正哥兒去學堂唸書。

可惜,月瑤尋了半天也沒尋到自己要的書,最後自己將百家姓默寫出來。暫時應和著用,等有機會出去購置,或者朝兩個表格將書要回來了。

月瑤拿了筆,看著早已乾枯的端硯,好久沒進書房了,很多事都忘記了。可是等花蕾想要用這塊硯臺的時候,月瑤又捨不得。讓花蕾另外尋了一塊普通的硯來用。這是父親用過的東西,月瑤想保存下來。雖然覺有點傻,但就是想保存下來。

花蕾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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