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茶幾上的電話響，是江川楓的，他把巾搭在肩上，接起來。

電話是謝遠打來的，聲音很急“江隊，我們查到了白惜玉的前男友，這家伙喝的醉醺醺的，非說勇是他殺的，怎麼辦？”

江川楓霍地站起來，“先把他帶回局里，我馬上過去”，他用巾了下，然后摔在茶幾上，陶夭問他“有況？”

江川楓點點頭，彎腰拿起夾克“我先送你回家。”

“要不我打車回去算了。”

“沒事，用不了多長時間。”，他陶夭的額頭“好像不熱了，你家里有藥嗎？”，頓了頓，他迅速拿起之前的那盒藥，塞給陶夭“明早記得吃。”

到了警局，停好車，江川楓大步跑上六樓審訊室，謝遠帶回來的那個人歪頭耷拉在椅背上睡的正歡“怎麼回事？”

謝遠焦躁的了口咽“下午，我們不是去勇工作的長橋飯店走了一趟嗎，據他的同事說，白惜玉的前——”，他瞥了一眼椅子上的那人“就這家伙，好像陳剛，一直跟勇不睦，兩人干過好幾次架，陳剛還揚言說早晚要宰了他，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這混蛋一口承認說，勇就是他殺的。”

江川楓沖陳剛頷下首“喝醉了吧？”

謝遠點頭“從上了車就一直睡，到這兒還是這副死樣，怎麼都不醒。”，江川楓問他“你吃飯了嗎？”，謝遠搖頭“還沒來得及。”

“先去吃飯”，江川楓拍了拍他的肩“這里我盯著。”

過了一個多小時，謝遠吃完飯回來，陳剛還沒醒，他和江川楓兩人窩在審訊室隔壁的房間里，打了個盹兒。

凌晨三點多時，記錄員小趙過來喊他們，江川楓了臉和謝遠一塊過去。

陳剛乍醒過來好像有點迷糊，他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然后把視線投到江川楓和謝遠臉上，直直的瞪了他們一會兒問“我，這是在做夢？”

“廢話！”，謝遠直接問“你怎麼殺的勇？”

陳剛低頭一看，見自己帶著手銬“你，你，你，你們是，是，是？”，江川楓手里夾著一煙，漫不經心的看他“是什麼？”

謝遠不想跟他廢話，直接著勇躺在解放路小岔道上的死亡照片給他看“6.16號的晚上12點半到6.17號的凌晨1點多鐘，你在哪兒？”，陳剛咽了口唾沫“在，在家睡覺啊。”

謝遠拍了把桌子“你不說勇是你殺的嗎？”

“勇真死了？”，陳剛嚇得陡然打了個激靈，他猛地記起了自己這張爛說過的瞎話，也明白過來，面前這倆人是干什麼的，心里一急，舌頭都捋不直了“報，報，報告政府，報，報，報告，共，共，共產黨······”，謝遠被他這副熊樣逗得又氣又笑。

江川楓還是那張面無表的臉，他淡淡的看著陳剛，不不慢的吸煙，審訊室里的燈有點暗，再被煙霧一罩，讓人覺得特別瘆的慌，陳剛被江川楓看得發，抬起戴手銬的手，咣咣了自己幾個耳。剛想說點什麼，卻見江川楓把皮夾克了下來，一扭出腰上別著的黑槍套，這下，他直接給嚇癱了。

片刻，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他本不知道勇被殺這事，謝遠找到他的時候，他剛灌了點馬尿，加上勇從他邊搶了白惜玉過去，他一直對他有怨氣，才一時信口胡說的。

謝遠問他“你說你沒殺勇誰給你作證？”

陳剛嗒嗒的說，那晚上他早早就回家了，他媽給他包的茴香餡的餃子，他和朋友小李一塊回去的，走的朝大道，監控和他媽都能作證。

謝遠還想再問，江川楓抬手打斷他“算了。”

謝遠又累又氣，不他，江川楓也大半夜的被這貨折騰的睡不了覺，他站起來，砰的踢開椅子，過去揪起陳剛的領口，著拳頭就要揮過去，江川楓急忙拽住他，陳剛抱著腦袋一個勁兒求饒。

江川楓說“保險起見，你明天還得找人查一下朝路那邊的監控，然后再問問這家伙的那個朋友”，說完，他撈起外套轉看一眼陳剛，對謝遠說“別馬上放他走，先關幾天再說，讓他長長記。”

已經快五點鐘了，江川楓回到辦公室，喝了點熱水，然后就在椅子上睡著了，警局七點半上班，但刑偵這邊的人來的都比較早，外面走廊上吵吵鬧鬧的，江川楓皺著眉頭醒來，接著就瞪直了眼，面前是陶夭，穿著一件淡紫小開衫，在窗外過來的融融里，沖他暖暖的笑。

上的這干凈清新，與江川楓的疲憊憔悴形了鮮明對比，他臉，攏了兩把略顯凌的頭發，問陶夭“還燒嗎？”，聲音很嘶啞，他自己都忍不住著嚨，使勁清了清嗓子。

“不了”，陶夭盯著他“你是不是被我傳染了？”

江川楓笑了笑，看上去沒什麼力氣“沒有，昨晚在這窩了一會兒，可能有點著涼。”，他站起來，走到對面矮柜那邊，從屜里拿出牙膏牙刷和巾。

陶夭說“我給你帶了早飯，你記得趁熱吃”，說完起就要離開，江川楓可能是真病了，腦子有點遲鈍，這時候才去看桌上，其實剛才他就聞到香味了，但沒反應過來。

飯吃到一半，陶夭又來了，這次拎了一袋藥過來，坐在江川楓對面了兩張餐巾紙鋪桌上，又把藥一樣一樣分好了，放上面，江川楓了把的鼻子笑著說“小棉襖，你可真是細心。”

“啊？”，陶夭抬抬頭“飯好吃嗎？”

“嗯”，江川楓夾著一個蝦餃放里，沒嚼兩下就吞了“當然好吃。”

陶夭笑了，很開心的樣子“哎呀”，坐直“我想起來了，今天上午我得給簡明講焚燒骨骼”，說著，抬就往外跑。

江川楓暗自想，這姑娘確實善良實在的，聽說一心一意的教簡明，整天著他做病理學實驗，還讓他背各種解剖理論，把人折磨的夠嗆。

這時，門吱嘎響著被推開一道，陶夭往里著腦袋囑咐江川楓“飯后吃藥。”

“知道了。”，江川楓的聲音懶懶的，似敷衍，又帶著一點他自己本沒有覺察出來的甜。

十點來鐘，江川楓和藍山派出所的所長魏啟山去了一趟勇的家里，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他家離出事的那座白石橋很近，過了前面那條東西向的長道，再走個五六分鐘就能到，可這麼短的距離，他卻沒能走到。

勇出事后，他的父母經不起打擊，都雙雙病倒了，現在醫院里，接待他們的是勇的姑姑，一個微胖的中年婦。

看的出，勇家的經濟條件很不錯，房子是將近200個平方的四居室，歐式實木裝修，大氣奢華，勇姑姑把他們帶到勇的臥室，江川楓進去一看，有點吃驚。

他房里的擺設一點都不像一個二十七八歲，即將進而立之年的男人該有的樣子，倒像個初高中生住的地方，家是套的，淡藍，飄窗臺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公仔娃娃，床上也有，書桌上是一整套樂高未來騎士團，四面墻上著杉磯湖人隊，幾個球星的巨幅照片，名字江川楓都的出來，因為他年時，也曾像個二一樣瘋狂的迷過他們。

魏啟山掐著腰看了一圈，走到床頭柜那邊，拿起一只白相框，念叨“小子看著，單純的啊，怎麼會？”，江川楓也過去瞟了一眼，相框里的勇穿著一套藍運服，臉像白面團子一樣，笑容特別燦爛，江川楓用餐巾紙墊著拉環，拉開床頭柜屜，里面除了零碎件外還有兩摞五寸照片，疊的整整齊齊，拿出來一看，全是白惜玉的，飄著長長的頭發，穿著各式包，特別有風。

旁邊，魏啟山問勇姑姑“勇在外頭為人怎麼樣，得罪過什麼人沒有，聽說他麻將，有沒有欠過人家的錢？”

“沒”，勇姑姑很肯定“這孩子打小就老實，除了學習不好，其他真沒什麼說的，他麻將也是小打小鬧那種，從來不玩大的，你看——”，勇姑姑扭了下子，一偏頭看到江川楓手里的照片，馬上氣的眼圈發紅，兩步走過來罵道“都是這個爛人害的。”

江川楓蹙眉看，勇姑姑用袖抹了抹眼淚“這個的在夜總會上班，邊凈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我們小勇為了，跟人打過好幾次架了”，拍拍頭“腦袋都被人打破過，可這個爛/貨，只是看中了小勇的錢，對他一點不上心。”

這個倒是實，白惜玉的冷漠江川楓切切實實的領教過，他跟魏啟山換了下神，又問了勇姑姑幾句話，然后告辭離開。

出了小區大門，江川楓出煙遞給魏啟山一，各自點上，閑聊著往派出所走，路上經過勇出事的那條岔道，西邊的那片工地已經開工了，推土機轟隆隆的響過，周圍也搭起了幾排板房，江川楓步子停了停，魏啟山笑罵著說“娘的，這片兒要是早點干，保不準就沒勇那檔子事兒了吧！”

江川楓彈了彈煙灰，沒說話，他想就算是這樣，可能勇依舊擺不了被殺的命運，現在他還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但憑刑警的職業敏，他覺得兇手不可小覷。

梅季的云州的讓人覺得抑，江川楓用力吸了口煙，又發泄一樣，重重吐出來，魏啟山轉頭看他一眼，見他眼周圍，像凝著一塊黑云一樣，顯得臉暗沉沉的，他拍了把江川楓的肩“江兒，一點點來”，雖然從職位上說，他比江川楓還低一級，但他年齡比他大，又十分喜歡這個年輕人，所以話語間帶了自己人才有的推心置腹“你急，案子該破不了還是破不了，別上火，你們做刑警的本來力就大，就我那老同學，警校畢業的那位，上個月剛沒，40不到一點，扔下倆孩子······”

他絮絮叨叨個沒完，江川楓嫌他扯得有點遠，抬手捶了他一下“死了，走，去你那兒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