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伯言離開后,派來一個竇義的侍衛,五周正,沉靜穩重,負責保護林氏母上京。
林氏沒告訴兒,讓竇義換服,暫且假扮自家家丁。郭伯言的意思懂了,但昨晚林氏要求做國公夫人,其實有兩個目的。由衷希郭伯言惱癡心妄想,一氣之下厭煩了,不再糾纏們母,但顯然,郭伯言對的覬覦超過了一個國公爺的理智。
第一條路已經被堵住了,現在,林氏將擺郭伯言的希寄托在了衛國公府太夫人上。別說堂堂國公爺,便是普通的芝麻小,有幾個會娶寡婦當繼室的?郭伯言被沖昏了頭腦,太夫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打消郭伯言的念頭,屆時再之以曉之以理,或許能勸服郭伯言放過。
抱著這種念頭,林氏當然不會給兒,最后真躲不過,改嫁之前,再告訴兒也不遲。
“娘,舅舅不高興咱們回去怎麼辦?”
此次北上,一家人走的水路,宋嘉寧趴在窗邊,一邊興致寥寥地賞岸邊風景,一邊無打采地問母親。兩輩子,對舅舅的最后印象停留在母親病故,舅舅來吊唁那日。舅舅跪在母親墓前,哭得很傷心,說了很多他對不起母親的話,事后還問要不要隨他去京城。
宋嘉寧知道舅母不喜歡自己,當時二叔二嬸又極力挽留,宋嘉寧便沒有答應。那時宋嘉寧還覺得舅舅是喜歡的,可當認清二叔一家的真面目寫信回京求助時,舅舅竟然連個字都沒親手寫,全是舅母字跡,之后幾年舅舅也沒有來江南探這個外甥,宋嘉寧就徹底斷了依靠舅舅的念想。
給郭驍當小妾時,郭驍曾問想不想知道舅舅家的近況,宋嘉寧搖頭拒絕了,他們不認這個外甥,何必打聽?人家過得是好是壞,都與無關。
“不會的,我們安安乖巧懂事,舅舅最喜歡你了。”林氏將兒到邊,聲哄道。說的是實話,兄長很喜歡這個外甥,每年都會送一堆禮過來,只是兄長有個懼的短,恰好嫂子又不待見,兄長才不敢明著對們好。
宋嘉寧嘟嘟小兒,想到都快記不起模樣的舅舅舅母,想到住在京城的郭驍與端慧公主,擔心地連飯都吃不香了。
在河上漂了一個多月,四月底,客船終于抵達通州碼頭。
外面日頭毒,林氏戴好帷帽,幫兒也戴上,娘倆手牽手下了船。
“妹妹!”有人揚聲喚道,驚喜的婦人聲音。
林氏聞言,意外地抬起頭,就見遠兄嫂正快步往這邊走來。兄長笑得真誠,林氏并不奇怪,只是,嫂子柳氏怎麼也笑得那麼親近?以前見面,柳氏可是連個好臉都不樂意給,不得沒有這個小姑子。
“妹妹,你們可算到了,我跟你大哥從收到你那封信后就開始盼,都盼了一個月了。”來到跟前,柳氏興地道,瞧瞧林氏,夸了一通,夸完宋嘉寧的小腦袋,繼續夸宋嘉寧:“嘉寧越長越好看了,要是再瘦點,肯定比你娘還。”
宋嘉寧呆呆地著這個陌生的人,這麼熱,還是記憶中的那位舅母嗎?
母倆都沒反應過來,旁邊林正道看著對面貌依舊的妹妹,久別重逢的歡喜漸漸被擔憂了下去。三月底,與妹妹的家書同時抵達林家的,還有一位衛國公邊的小廝,那小廝說了,國公爺看上了妹妹,他們夫妻好好伺候著,不許有任何怠慢,還告誡他們管嚴,在國公爺回京之前,不得傳出去半個字。
妹妹與衛國公不清不楚,林正道擔心極了,妻子柳氏卻高興地不得了,把妹妹看了結權貴的青云之路,所以一改往日厭惡妹妹的臉,地跟著他來碼頭接人。
妻子勢利,見風使舵,林正道不喜這一點,可當年是他看中妻子貌聰慧,地娶了回來,如今子都大了,有些事,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之前妹妹住在江南,姑嫂倆一年見不了幾次面,眼下妻子有心結妹妹,他樂見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與衛國公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離開碼頭,林正道騎馬,林氏姑嫂倆帶著宋嘉寧上了馬車。
柳氏確實勢利,但大多時候都是有分寸的。林、柳兩家都是京城富商,論地位是旗鼓相當,想當年與林氏也是京城商戶圈子中有名的兩朵花,只不過林氏擅長詩詞歌賦,被人譽為清高的幽蘭,柳氏志在經商算盤撥地啪啪響,被人戲稱母老虎。所謂一山難容二虎,柳氏還是那個被嘲弄打趣的,自然看被捧仙的林氏不順眼了,相起來難免有個磕磕。
但柳氏心眼并不壞,林氏守寡后,也曾勸丈夫接回小姑子,奈何小姑子一心留在宋家,就不好多說了。說什麼?守寡里苦,但名聲好,當嫂子勸得太多,傳出去街坊們肯定會數落存心坑小姑子,弄得里外不是人。
如今小姑子自己回來了,還攀上了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衛國公,柳氏驚喜之下連嫁人之前的那點芥都拋到腦后了,只想快點跟小姑子問清楚。但有些事不能當著孩子的面問,回京路上,柳氏便只打聽娘倆在宋家的況。
林氏心平氣和地解釋,你問一句我答一句,姑嫂聊得還算不錯。
宋嘉寧坐在母親旁邊,看舅母,見舅母眼睛亮亮的,安母親時神語氣也真誠,越來越糊涂了,覺就像把舅母當刺猬一樣防備,結果見了面,舅母卻變了一縷春風,待們娘倆周到熱,熱地讓人無所適從。
“嘉寧看舅母做什麼?想舅母了就直說。”察覺外甥三番兩次的窺,怯怯地像只膽小的兔子,柳氏樂了,親昵地將外甥拉到自己這邊坐著,摟著宋嘉寧腦頂,喜滋滋道:“我們嘉寧這臉蛋,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要我說啊,姑娘家還是胖點好看,瘦的看得人心疼。”
宋嘉寧大眼睛骨碌一轉,終于注意到舅母滿月一樣盈的臉頰了,白里紅神采飛揚,果然與母親是不同韻味兒的人。
有這樣的舅母,當馬車抵達林宅,當宋嘉寧看到一個材圓滾滾的表哥與比還胖的表姐后,便只有一點點吃驚,很快就接了表哥表姐都是小胖墩的現實。
表哥林萬山,今年十四歲,胖歸胖,但胖得很倜儻,喊表妹時笑得眼睛瞇一條線,和藹可親。表姐林秀秀今年十二,個子比宋嘉寧高了小半頭,人也胖了一圈,鵝蛋臉丹眼,顧盼生輝間出幾分威風英氣,酷似柳氏。
“姑母,路上坐船很辛苦吧?看您瘦的。”自然無比地將小表妹拉到邊扶肩而站,林秀秀親昵地關心姑母。
林氏與柳氏不太合得來,但真心喜歡兄長膝下的這對兒兒,笑道:“還好還好,秀秀長得真快,都大姑娘了。”
林秀秀大方一笑。
柳氏攛掇道:“你們倆帶嘉寧去逛逛花園,不許欺負嘉寧。”
“我們姐妹剛見面,好好的我欺負干什麼?娘凈瞎心。”林秀秀哼了一聲,趕在母親數落之前,牽著宋嘉寧的小手走了。宋嘉寧暈暈乎乎的,本能地回頭找娘,林氏誤會兒認生,笑著哄道:“去吧,舅舅家花園可大了。”
宋嘉寧只好乖乖去跟表哥表姐培養。
林氏被兄嫂請到上房堂屋,安排心腹之人在外面守著,他們開始討論正事。
林正道是親哥哥,但這種事他不適合主,柳氏便小聲問林氏:“你跟衛國公……”
林氏豁然開朗,怪不得嫂子變了態度,原來是郭伯言打過招呼了。
各人有各人的脾,林氏不喜嫂子對兄長的潑辣,但也敬佩嫂子管家看賬的本事,如今帶回京,兄嫂便是的靠山,有些事就必須向兄嫂代清楚,遂把與郭伯言相遇的形說了,包括郭伯言的仗勢欺人,包括要求的明正娶,只瞞了不想嫁給郭伯言的心思。
柳氏深深地吸了口氣,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外表弱的小姑子。
林正道心疼妹妹,嘆道:“怪哥哥沒本事,護不了你。”
林氏一點都不怪兄長,一個小有家財的商賈,就算在場有點人脈,又如何斗得過衛國公?
柳氏瞅瞅他們兄妹,忍了會兒才道:“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不是我想攀龍附,可國公爺費了那麼多力氣,還跟咱們打過招呼了,顯然對妹妹勢在必得。要我說啊,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安安心心嫁過去,國公爺愿意娶妹妹做繼室,足見他對妹妹了點真心,相久了,未必不是好姻緣。”
林正道沒那麼樂觀:“國公爺愿意,太夫人能答應?就怕國公爺勸服不了太夫人,又丟不下妹妹,迫妹妹去做妾。”
柳氏心想,一個寡婦能給國公爺做妾也不吃虧了,但這話沒說。見丈夫愁容滿面小姑子黛眉凝憂,柳氏識趣地寬道:“罷了罷了,一切等國公爺回京再說,讓他去跟他老娘周旋,咱們只管隨機應變。妹妹也別想太多,先安心住下來,把子骨養好了,看你瘦的……”
林氏點點頭,起朝柳氏誠心一拜:“給嫂子添麻煩了。”
柳氏連忙上前攙扶,瞄眼小姑子仙似的姿容與段,倒也能理解衛國公的想法。
這樣的俏寡婦,以正室之名娶回家夜夜寵,誰敢說他郭伯言虧了?
安頓好了小姑子與外甥,柳氏特意派人留心衛國公府的消息,從四月開始盼,一直盼到八月底,總算盼來了郭伯言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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