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在半個小時后送到的。
從掛了林深的電話起,江寒就一直保持著剛剛的姿勢,聽到外賣小哥敲門的聲音,他才有些困難的了。
門打開,外賣小哥程式化的聲音在江寒耳邊響起:“您的外賣,祝您用餐愉快。”
江寒接過,淡聲說了句“謝謝”。
他提著茶走進示教室的時候,阮言寧還坐在剛剛的位置上練習,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
用合針穿破橡膠合模型比人的皮要難上許多,小姑娘細皮的,江寒注意到的虎口已經被持針勒得有些發紅。
他把茶放到面前,垂眸看,“休息會兒。”
阮言寧再一次被嚇到。
終于有點理解之前林深說的那句江寒走路沒聲兒的意思了。
“你還沒下班?”按理說像江寒這種主治沒有特殊況是不用值夜班的,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快九點了。
“你不是也沒下班?”江寒把茶又往前面推了推,同時順勢挪開阮言寧面前的那個橡膠模型,“給你的。”
阮言寧仔細看了看塑料袋里的東西,憑多年的喝遍海城大小茶店的經驗,一眼就認出這是最近火的那款芝士茶,也是和唐豆近期的新寵。
換了是別人,阮言寧也就接了。
可是如今這茶是江寒送的,實在有點難以下手,沒記錯的話這人前幾天才義正言辭地批評了喝茶有多不健康。
見阮言寧不,江寒微微蹙眉,“不是喜歡喝茶?”
“可你不是不讓我喝嗎?”阮言寧下意識嘟著,“不會你覺得今天還沒罵夠我然后故意讓我喝茶,好找個借口再把我罵一頓吧?”
這種鬼把戲也就這種小孩子能想出來了。
江寒輕嗤,“你覺得我每天看上去很無聊?”
“那你干嘛突然給我送茶?”阮言寧盯著江寒,一臉你肯定不安好心的表。
江寒覺得頭大。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阮言寧是個這麼刨問底的人。
語塞了兩秒,他面無表地解釋原因:“你不是因為我今天罵你生氣了?送你一杯快樂水給你找補找補快樂。”
“我才沒那麼小氣,我其實覺得你說得對的。”知道了原因,阮言寧放心地上吸管嘬了口茶,地瞇了瞇眼。
“沒生氣為什麼一個人悶在這兒練合?”
江寒不聲地睨了眼手邊的合工,小姑娘這一晚上已經用完了幾十包線了,他記得以前阮言寧生悶氣的時候就喜歡一言不發地做自己的事。
“就練練唄,今天聽說下周老總要給我們作考試。”阮言寧說著瞥了眼江寒。
這是一部分原因,當然剩下的原因阮言寧也不可能告訴江寒。
下午八卦達人張春曉在休息室傳播下周作考試這個噩耗的時候,繪聲繪地給大家講述了陳星月當年如何在青年醫生基本作技能比賽中打破合打結速度記錄的故事,而且還說到之所以作這麼強,完全是因為江寒教過。
本來當做聽聽故事圖一樂,可是聽到江寒教過陳星月的時候,阮言寧控制不住地想較勁,覺得自己就算比不過陳星月,也不想被和江寒看了笑話。
江寒拉開阮言寧旁邊的凳子坐下來,把剛剛弄的械重新條理分明地在自己面前擺開,一言不發地對合“傷口”、合、打結。
整個過程像是在心完一件藝品。
等江寒打完最后一個結,阮言寧好奇地探頭去看。
一整排的外科結像是復制粘一般,比剛剛看過的教學視頻還要標準好看,關鍵是江寒整個過程好像只用了一分鐘不到。
江寒轉頭面向阮言寧,語氣帶著點不屑:“我記得第一天在手間我就說過你的帶教我負責,難道我的技還沒有這種沒什麼用的視頻好?”
“你不是忙嘛。”阮言寧回腦袋繼續吸的茶。
“帶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江寒拿著持針在桌子上點了點,“看我作一遍,不懂的再問。”
“你現在要教我?”阮言寧覺得驚喜。
江寒一副“我懶得和你廢話”的神,用剪刀把他剛剛的那幾個線結剪斷,重新又了一遍。
為了照顧阮言寧讓看得清楚,他這次的速度顯然放慢了很多。
打完第三個結,江寒放下械往椅背上倚靠,問在發呆的阮言寧:“會了嗎?”
也許吧。
看阮言寧不說話,江寒示意:“作一遍我看看。”
等拿起持針,阮言寧才明白什麼做肢跟不上大腦,在江寒手里乖乖聽話的械到這兒就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試探著問江寒:“要不你再示教一次?”
阮言寧說著就準備把械遞給江寒,結果下一秒江寒突然手,環住阮言寧之后連帶著把手和持針一起握住。
男人的手和人不同,江寒的掌心帶著些不屬于夏日的微涼,整個地覆在阮言寧手背上。
阮言寧一下就忘了自己要干什麼。
“握持針的這只手要立起來,保證針尖穿破皮的時候和皮的角度保持直角。”
因為姿勢的原因,兩個人隔得極近,江寒說話時的氣息就噴灑阮言寧耳邊,有點。
他不煙,上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倒是一點不像天浸在醫院被消毒水同化的人。
阮言寧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在被江寒握住的一只手上,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會下意識地應和。
帶著阮言寧打完一個結,江寒面如常地松開,讓再自己來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寒的手有魔力,明明剛剛什麼都沒聽進去,這次竟然意外得還行。
阮言寧又了幾針,連帶著打的結都還不錯。
江寒輕笑,“還不算笨。”
“江寒。”阮言寧遲疑了幾秒,還是問出憋了許久的問題,“你之前是不是還教過別人啊?”
江寒問阮言寧為什麼這麼問。
“就……就覺得你教得好的,不像第一次示教。”阮言寧隨口謅了個有些拙劣的借口。
“沒那功夫也沒耐心。”
言下之意應該就是沒有了。
阮言寧忽然就開心起來,重新捧著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能更滿足地咂咂。
“真這麼好喝?”
“啊?”
江寒指了下阮言寧手里的茶,“我說你的快樂水。”
阮言寧重重地點頭,“你下次真的可以試試,能促進多胺分泌。”
“不用等下次了。”江寒眸沉沉地著阮言寧。
他剛說完,就傾了子就著阮言寧的吸管喝了一口手里的茶。
甜得膩人。
還有奇怪口的加料。
都不是他喜歡的,但是喝起來好像也沒有印象中那麼難喝。
他重新靠回椅背上,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評價道:“還行。”
阮言寧不敢接話。
覺得今晚的江寒一定是吃錯了藥,他明明是有輕微潔癖的。
江寒看著阮言寧苦大仇深的表,徹底笑開:“嘗一口都舍不得?大不了下次重新補償你一杯。”
阮言寧覺得耳尖尖都是滾燙的,垂下頭,聲音低得聽不清:“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真的臉皮薄。
再逗就過火了。
江寒盯著阮言寧紅的皮看了會兒,嘆口氣,起把用過的合針收拾到一起扔進銳盒里。
“今天別練了,回寢室收拾東西。”
“什麼東西?”江寒的話題轉得太快,阮言寧有些跟不上。
“行李。”江寒言簡意賅,“今天開了車,順便給你帶回去。”
“可是會不會有點太晚了?”也有點過于突然了。
“你自己拿得?”江寒撐在阮言寧面前的桌上看著,“周末我有事沒時間陪你搬。”
江寒說得也不無道理,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只是把東西搬到校門口都費勁兒,更別說還要運回家了。
想了想,阮言寧還是選擇接江寒的提議。
兩個人并肩往學校里走,快到寢室樓的時候,阮言寧突然攔住江寒。
心虛地別開視線,“那個……你就在這兒等我吧,被同學看到了可能會誤會。”
“誤會什麼?”
不是很明顯嗎?
孤男寡一男的大晚上幫的搬家,還能誤會什麼?
不過這話借阮言寧十個膽兒也不敢當面對江寒說。
彎起眉輕輕笑了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當然是怕他們誤會白天使江醫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搬家工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甜嗎?!甜的話老板們可以給初初投一點月底營養嘛?(來自一個想看上去有點排面的八十一線小作者的卑微請求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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