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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徐氏穿著一芙蓉心領錦緞褙子，元寶髻上堆著珠翠，這打扮是一如既往的貴氣。此刻正領著小兒姜令蕙在院子里玩兒。見兒天真可，自是朱染笑，只略微抬眼，瞧著不遠抄手長廊走過一個白袍小年，便對著邊的丫鬟道：“那是何人？”

徐氏旁這位姿高挑容貌清麗、梳著雙丫髻的丫鬟名喚金珠，正是徐氏邊最信任的下人。

金珠抬頭瞅了瞅，對著徐氏道：“回二夫人，那是榮王府的小世子。”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自打上回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去榮王府吊唁榮王妃之后，仿佛同榮王走得頗近。昨日六姑娘鬧肚子，想來今日這榮世子是來看六姑娘的吧。”

姜令蕙也認出了陸琮，頓時斂了笑，小眉頭蹙得的，雙手拉著自家娘親袖，撅著小告狀：“娘，就是他……他上回拿著木打大黑狗，可兇了。”

徐氏瞇了瞇眼。

這個自然知道。上回兒同蘇良辰一道捉弄姜令菀，是這位榮世子出手護著。這榮世子陸琮今年不過十歲，小小年紀便如此勇敢果決，日后大抵也是個可塑之才。只是徐氏也知道榮王府的尷尬份，皇上不待見，這榮世子再有能耐又有什麼用呢？

若沒有上回那事兒，徐氏對這麼一位勇敢的小年，自是欣賞的。可這小年欺負兒了，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順眼 。

只是——

不管怎麼說，這榮世子的份都是擺在那兒的。的手得再長，也不過是這衛國公府后院里的人，自然拿他沒轍。

姜令蕙討厭極了陸琮，心里想著：那日若不是他，六妹妹肯定被嚇得尿子了。

姜令蕙抬起小臉，委屈道：“娘，最近六妹妹老是和四妹妹在一塊兒玩……”

崔氏那小賤人的兒？

徐氏的眉眼凜冽了三分，一想到崔氏那張故作弱的臉，心里就一肚子的氣。低頭了姜令蕙的小臉蛋，角一彎道：“什麼四妹妹？下人所出，又有什麼資格當你的妹妹。蕙姐兒乖，娘這回好好替你出出氣，嗯？”

“嗯。”姜令蕙開心一笑，窩到自家娘親懷里，甜甜道，“娘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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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表哥是專程來看璨璨的嗎？”姜令菀歪著小腦袋，一張包子臉上笑容甜甜的，這眉眼彎彎，更是像月牙一般。圓滾滾的子則是偎在陸琮的手臂側，親近的不得了。

這會兒陶嬤嬤進來了，瞧著自家六姑娘赤著腳就下來了，忙過去抱人，里碎碎念著：“六姑娘怎麼下來了？若是著涼了可不得了。”四歲的娃娃子弱，這六姑娘還算同齡的孩子中子好的，最近卻也是小病不斷。六姑娘是國公爺的心頭，老太太的心肝寶貝，若是再出什麼岔子，那他們這些當下人得可是難辭其咎了。

姜令菀子一扭，得看著陸琮：“璨璨要琮表哥抱。”

曉得六姑娘邊一直念叨著這位琮表哥，陶嬤嬤一時也沒法子，只得朝著面前這位小年，面難：“榮世子，這……”

“琮表哥。”面對陸琮，姜令菀頓時沒了平日的縱之氣，一下子變得乖乖的。

陸琮也不曉得這小包為何這般喜歡自己。今日衛國公府派人捎了信兒，說是這小表妹昨日病了，有些掛念他。榮王也甚是喜歡這小璨璨，自是讓陸琮過去瞧瞧。目下陸琮見人好好的，小臉，看不住半點病態，而且這小邊上都是糕點屑末，想來胃口也極好。

陸琮雖然不冷不淡的，卻也是個爽快子，稍稍一俯，一手托住圓圓的小屁，一手護著的板，直接將人抱到了羅漢床上。

這羅漢床上還坐著一個穿著墨綠袍子的小男娃，模樣生得十分秀氣。這小男娃陸琮倒是見過一回，也是認識的，正是忠勇侯府的小公子薛嶸。

薛嶸這會兒心里不舒坦了，撅著嘟嘟的小臉不說話，像是在鬧脾氣。

姜令菀仿佛沒注意到這位小表哥的異樣，只小手拉著陸琮的袖子，聲音脆脆道：“琮表哥，坐。”

陸琮坐下。

姜令菀雙手纏上陸琮的手臂，道：“琮表哥，昨天琮表哥給璨璨喂了太多糯米飯了，璨璨吃了肚子疼。”

小包說這話的時候一張小臉很是委屈，這令陸琮有些哭笑不得。昨日也不曉得是誰，張大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鳥兒，一個勁兒的嚷嚷著“還要”，怎麼都吃不飽。而且，這是喂飯還不夠，還要伺候。這會兒倒是怨起他來了。

陸琮倒是難得關切道：“還疼嗎？”

姜令菀笑笑：“璨璨看見琮表哥來了，就好多了。琮表哥，你幫璨璨一好不好？”

陸琮本是過來瞧瞧，卻沒想到這小家伙這麼能鬧騰。他不過十歲，這小包也只有四歲稚齡，自然沒有什麼男之別。他手在的小肚皮上，發現這小包的確是綿綿的，仿佛比的小臉還要。姜令菀有些怕，想讓陸琮幫肚子，又忍不住咯咯直笑，一時屋滿是銀鈴般悅耳的清脆笑聲。

哼。

薛嶸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將小腦袋扭到一旁，不滿的吃著手里的芙蓉糕，心里委屈極了。

完了，姜令菀很是捧場的夸道：“琮表哥真厲害。琮表哥一，璨璨立馬就不疼了。”

大抵是這小包太過可，連一貫寡淡的陸琮眉眼也稍稍和了一些。姜令菀悄悄打量著陸琮的神，自是將他的表看在眼里。上輩子陸琮也不曉得是看上哪一點了，把當寶貝寵著，掏心掏肺的對好，這輩子他倆來一段青梅竹馬，打小就親無間的，待長大了，陸琮肯定更加疼呢。

姜令菀這如意算盤打得極好。

雖說上輩子對陸琮有所虧欠，可到底也想繼續被他寵著。縱的時候陸琮尚且包容忍讓，更何況是乖巧的時候呢？

薛嶸看得不舒坦，剩下的小半塊芙蓉糕往里一塞，然后利索的從羅漢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姜令菀的邊，一把抱住自家小表妹，紅著眼嘟囔道：“璨璨是我的……”

誰是你的了？

“璨璨是我的表妹。”薛嶸雙手用力抱著姜令菀的小胖子，揚起腦袋看著陸琮，“你不許搶！”

姜令菀有些哭無淚。

薛嶸雖然長得秀氣，到底是個男娃，又比長上一歲，力氣自然也比大多了。這胖子在薛嶸的懷里扭了扭，正想開口求救，卻見陸琮一雙手已經了過來，直接將他倆分開，而后輕輕松松把薛嶸拎了起來，放到一旁。

姜令菀愣了愣，下意識看陸琮的表。

見他臉上什麼表都沒有，就連方才那一小小的和都沒有了。

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好，卻也有不好的地方，譬如此刻，陸琮雖待好一些，可在他的眼里，終究還是個臭未干的小娃。只是以后嘛……這陸琮雖然面上看著風輕云淡的，可一旦吃起醋來，那可是一缸一缸吃的。

薛嶸氣呼呼的看著陸琮，委屈得一塌糊涂。

姜令菀著自家嶸表哥這副小媳婦兒樣，倒有些心疼了。瞅瞅，的眼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也難怪崢表姐這般護著他了。

最后陸琮只留了小半個時辰。

姜令菀本想留他用午膳的，就連周氏也開口了，可陸琮卻是婉拒了，說是還有功課沒做完。姜令菀心下不是滋味，卻也曉得陸琮肯來看已經算是破格了。每回瞧著陸琮神淡淡的模樣，只要念起他上輩子的好，總覺得也不算什麼。磨泡讓陸琮答應下回再來看，兩人還拉了勾，這才放心。

不過另一位嶸表哥倒是令有些頭疼。

薛嶸一屁坐在的旁，頗有一副賴著不肯走的架勢。只是這陸琮一走，薛嶸待的那殷勤勁兒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薛嶸道：“璨璨，我哪里比不上那個冰塊臉啊？”

冰塊臉，說誰呢。姜令菀心里默默護短，對著薛嶸這張的小臉，一臉天真道：“琮表哥很厲害呢，上回幫我教訓了大黑狗，可威風了。”

話落，一貫畏犬的薛嶸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倒是不吭聲了。

整個下午，薛嶸就像是小尾跟在的后，姜令菀有些無奈，可一回頭就瞧見這小表哥可憐的眼神，就沒發趕他走了。因的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想著去清荷居找四姐姐一道玩。

薛嶸自然也跟著去了。

兩個小團子到了清荷居。姜令菀原本是歡歡喜喜的，待聽到里頭似有低低的泣聲和斥責聲，這才邁著小短趕跑了進去。卻見里頭徐氏和姜令蕙也在，后跟著兩個丫鬟和一個嬤嬤，氣勢很足。

而崔姨娘卻是滿臉淚痕的跪在地上，護著懷里的姜令荑。姜令荑一張瘦的小臉顯得格外蒼白，臉上還掛著淚珠子。

“四姐姐。”姜令菀立馬跑了過去，瞧著這副場景，頓時怒火中燒，抬眼看著徐氏道，“為什麼要欺負姨娘和四姐姐？”

雖氣惱，可到底年紀小，這聲音仍是聲氣的，兒就沒什麼氣場。

徐氏低頭看著面前這團子，眉目溫和，含笑道：“二嬸哪里是欺負們母？是們自個兒做錯了事兒。璨璨還不知道罷——你這位四姐姐了蕙姐兒的簪花。瞧瞧，這小小年紀就學會東西了，以后長大了還得了。二嬸正要將此事告訴老祖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