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壇的風很喧囂，太后的表十分肅穆，而花琉璃……很冷。

扶著太后走到昌隆帝邊，昌隆帝扶住太后，朝二人福了福。這是第一次見到昌隆帝，這是位大叔，太子的眼角與眉梢與他有兩分相似。

昌隆帝注意到了太后邊的小丫頭，大大的眼睛中沒有膽怯，烏溜溜地很是靈，只是姿看起來有些弱。

這小丫頭多好，俏可，老大那種大咧咧的格，就要配個這樣的小姑娘才知道疼人。他本想著老大從小就喜歡兵武藝，花家小姑娘嫁給他后會比較習慣，沒想到賢妃與老大自己不愿意。

他心里本來有些生氣，但是這種事講究你我愿，萬一他強行給老大做了這個，老大對人家小姑娘不好，那是害了。

花家三代人就出了這麼一個閨，到時候他沒臉面對應庭。

昌隆帝和藹地對花琉璃點了點頭，才扶著太后繼續往上走。

花琉璃躬往后退了三步，才轉往后走。整個空地安靜極了，覺到有很多目落在自己上，抬起頭卻只看到恭敬垂立的朝臣命婦。

京城里這些人，眼神真是收放自如，比軍營里的弓箭手還要厲害。

轉過頭，看到盛裝后的太子正準備走上祭天壇，停下腳步往旁邊退了一步。

太子走過邊時，腳步微微一頓，塞給一個掌大小的玩意兒。

暖意順著掌心流過四肢百骸，這是個小巧致的暖手爐。被早晨的寒風凍得有些僵的花琉璃捂住暖手爐，抬頭看著太子的背影。

噫，此時此刻太子殿下的背影格外高大呢。

下了臺階，有禮部員引到命婦的隊列。年紀雖然小，但是爵位高，站的地方位置十分靠前。當看到自己右手邊站的人是嘉敏郡主以后，笑容更加燦爛了：“郡主，我們真有緣。”

嘉敏：“……”

不，我并不想見到你。

有了暖手爐，被風吹得冰涼的手漸漸回暖，見嘉敏郡主一臉“你別挨我”的表，花琉璃也不生氣，悠閑地抱著爐子等祭天儀式開始。

天漸亮，昌隆帝念了篇祭文，還讓太子也念了一篇。

花琉璃以為這是正常流程，但是發現在太子去念祭文時，四周命婦的表有些震驚，尤其是嘉敏郡主，臉上的表既意外又不甘。

“跪！”

“咚。”編鐘的聲音傳遍整片空地，花琉璃的緒被肅穆籠罩。把暖手爐塞進袖子，恭敬地跪了下去。

拜祭上天，祈求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風調雨順。

“再跪。”

三拜九叩大禮行完，后面還有很多流程，聽著僧道念經文，花琉璃解開腰間的錦囊，吃了塊片。

也不知道東宮廚子是怎麼做的，這個片甜香不膩，口后，齒都被果香包圍，整個人心都好了起來。

太子大概是擔心吃片會膩，還給準備了一份干粒，時不時吃上一顆，覺得這種無聊的場合也不能那麼難熬了。

當再次拿起一塊片時，發現嘉敏郡主在看，猶豫了片刻，從錦囊里掏了五塊出來，想了想又扔回去兩片，然后遞到嘉敏面前：“吃麼？”

“我才不像……”

聽到“不”，花琉璃就把手收了回去。

嘉敏：“……”

就知道這個賤人沒這麼大方。

花琉璃站在人群中，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事。站在第一排的某位公主，姿態很端莊，吃藏在袖子里的東西時，也比其他人更從容。

左邊的那位郡主，裝作輕輕咳嗽，卻在往里塞東西。

甚至還聞到后傳來一淡淡的茶香，回頭看了眼，卻看不出半點端倪。

京城里的人真不容易，經常參加重要聚會，為了不肚子，竟然索出這麼富的吃經驗。

慨完以后，覺得太子真是人心善，如果不是他，就要為寒風中肚子的小可憐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嘉敏盯著邊時不時吃的花琉璃，越發覺得腹中難耐。偏偏想在賢妃娘娘面前留個好印象，做不出吃的行為，所以沒有準備任何吃食。

明知道，花琉璃還吃得這麼開心，不是人！

臨近午時，祭天儀式終于進行到最后一步，僧道們念過的經文，以及皇子、朝臣們寫給上蒼的祭文，都要焚燒給上天。

花琉璃看著慢慢升上天空的青煙，了空下來的錦囊，再不結束，的零都要吃完了。

再次行禮的時候，花琉璃晃了晃，似是有些力不支。

好在站在邊的年輕郡主扶住了。

“有勞。”花琉璃對這位郡主激一笑。

“不用客氣。”這位郡主長著圓臉，笑起來一團和氣。

祭天儀式結束，花琉璃準備跟命婦們一起離開，卻被太后邊的了回去。

“安寧，別看了。”嘉敏郡主瞥了圓臉郡主一眼，“一個外臣，就算被封為郡主，又如何與我們正經的皇親國戚相比。”

“再說。”嘉敏冷笑，“花琉璃的份，你若是與好，摻和得起麼？”

安寧郡主眼瞼了，把投向花琉璃背影的目收了回來。

花琉璃跟著過來的時候，太子發現腰間的兩個錦囊空了，他輕笑一聲。站在他旁邊的英王恨恨地想，不就是父皇讓他也去念祭文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元溯。”昌隆帝轉過頭對太子道，“你隨朕來。”

眼見父皇帶太子一起乘坐轎回去，英王差點把白眼翻出眼眶，可是看到走過來的花琉璃，他又把眼珠子翻了回來。

怎麼說都是差點為他王妃的人，臉還是要的。

“臣見過陛下、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諸位殿下。”花琉璃朝眾人行禮，的目掃過眾人，看到了一直都沒機會見到的四皇子。

據傳四皇子生母份并不高，但比較傳奇的是，他有個考上狀元的舅舅，并且能力出眾，頗皇帝信任。

四皇子容貌不如太子奪目，但也稱得上面如冠玉，俊秀出眾，只是看起來有些沉默寡言，冷冷淡淡地很不好相。

“來。”太后牽住花琉璃的手，見的手是溫熱的，放下心來：“走，隨哀家回宮。”

太子走過來扶住太后：“皇祖母，你小心腳下臺階。”

“好好好。”太后很喜歡孫兒的親近，對太子道，“折騰了大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皇祖母您都這麼神奕奕，孫兒就算累了，也不好意思在您老人家面前說出來。”太子嘆氣，“孫兒也是要臉面的。”

太后被太子逗笑：“哀家瞧你這樣子，就是沒皮沒臉。”

花琉璃跟著彎起角笑，以前以為皇家都在講規矩，在壽康宮住了段時日后，發現皇家也是人，私下也有親近玩笑的時候。

“花小丫頭，你在笑什麼？”太子注意到了花琉璃的笑。

花琉璃無辜地搖頭：“殿下，臣想到新的一年大晉會風調雨順，就忍不住高興呢。”

太子盯著花琉璃，花琉璃睜大眼睛回。

“陛下，您瞧太子。”賢妃走到昌隆帝邊，微笑道，“笑得真開心。”

昌隆帝欣地點頭：“元溯這孩子母親早逝，所以一直與太后十分親近。”

賢妃：“……”

想說的是這個？

陛下就沒看到太子與花琉璃的親近，就沒有懷疑過這兩人有兒私？

賢妃很想抓著昌隆帝猛地搖幾下，然后指著太子與花琉璃讓陛下給這兩個禍害指婚。

就不信了，太子若是娶了花家兒，陛下還能心無芥地信任他。

“是啊，不僅太子開心，福壽郡主與太后、太子相也很融洽呢。”賢妃覺得，這個話題還能勇敢地搶救一下。

“嗯。”昌隆帝面帶笑意，“琉璃這孩子，格純善，與太后相得極好，太后待如親孫。”

賢妃：“……”

這男人的眼神，多半是出問題了。

“對了。”昌隆帝臉上的笑容一斂，“在臨翠宮的投毒事件還未查清前，你暫時不要太過靠近福壽郡主了，那孩子弱，不得驚嚇。”

賢妃：“……”

“嗯？”見賢妃沒有說話，昌隆帝微微皺眉，轉頭看。

“陛下說的是，妾也很是心疼福壽郡主的。”賢妃面帶激，“但是陛下愿意相信毒不是妾下的，妾的心……真是太了。”

“朕知道你做不出來這種事。”昌隆帝神淡淡，以賢妃的腦子，也弄不來三息散這種宮中藥，他心中十分有數。

等太后陛下先行后，英王上前扶住賢妃：“母妃。”

母子二人到了轎邊，賢妃按捺不住心中的激之道：“我兒，我們還有機會。”

英王見母親面帶喜，小聲問：“父皇剛才與您說了什麼？”

“陛下從未懷疑過我給花琉璃下毒，說明在陛下心中，一直是信任我們母子的。”賢妃拍了拍英王手臂，“我兒，你要多努力。”

“兒子省得。”英王想，他與太子不同。

太子生母早亡，連個用得上的母族勢力都沒有。

他跟太子不一樣。

他還有很多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我們腦子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