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下班啦?”
“嗯。”
滬城第一人民醫院位于城市中央地帶,占地不小,景觀做得特別好,曾經有劇組來取過景。
傍晚時分的落霞穿過樹葉,鋪上了淺淺一層橙。
裴允走在通往醫院后門的路上,不時遇上人,微笑點頭。到了停車場,往包里一,鑰匙沒在。
可能落在永平巷了吧,想。于是又折返,從另一條路繞到通往永平巷的出口。
永平巷離醫院很近,那里有幾套裴家的房產,租出去幾套,裴允留了一套方便下了夜班能最快休息,走過去只要五分鐘,又安全。
前兩天連續兩次夜班后,就是在那兒休息的。
到了房間,鑰匙果然躺在書桌上。
裴允走到窗邊的桌前,拎起鑰匙放進包,窗戶忽然被風吹得吱嘎吱嘎響,晃了幾下。老式房子,裝潢都舊的。
探出,手搭上玻璃窗想拉回來上栓,視線無意垂下掃到樓下,頓住。
人與人之間莫非真有緣分一說?
短短不到一月,已經是第三次見他了。
垂眼看著窗外對峙的兩人,氣氛很張,劍拔弩張。
年輕男人一臉意氣風發的自信,不不慢捋起袖子,出勻停的小臂,眼神牢牢攫住對面的人。
“你跑不了的,束手就擒吧。”
還能裝。
裴允被他這一句老套臺詞逗樂,抿著,沒笑出聲。
傍晚的線暖洋洋的,給張的畫面添上和的調。掌著窗欞,看得認真,并不打算出手幫忙,看江衡自信滿滿的樣子,應該不問題。
只是……
兩個人會不會僵持太久了?
……
有點麻。
隔著十米,江衡和梁軍對峙五分鐘后,這樣想。
太有點大。
斜照進來余,八月的傍晚,還是很熱的。江衡還這樣想。
但是江衡最心心念念的,是:張洋怎麼還沒來?!
再不來就,就要英勇殉職了……
背后冷汗直流,浸了襯衫。江衡慶幸,對面的梁軍看不見自己的背,否則真是自曝其短,早被收拾了。
他不知道的是,腋下因張因炎熱流出的汗,也浸了一些布料,兩邊像個月牙狀的痕,落進梁軍眼里,半嫌棄半疑。
對面的小白臉警察,在搞什麼鬼?!
管他娘的,先才是正事,等其他警察來就晚了。
梁軍一邊想,一邊抬朝江衡慢慢走近,打破對峙的平衡。
江衡沉住氣,忍著蛋蛋傳來的一劇痛,左右隨意歪了歪頭,作出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勢。
梁軍離他幾步之遙,似乎看破他此時此刻的外強中干,揮起了拳頭沖過來。
天果真要亡我啊!
江衡狠心一閉眼,拼出一力氣抬手格擋。
……意料之中的痛并沒出現。
旁閃過一個高挑纖瘦的人影,揮臂擋去梁軍舉得高高的拳頭,逆中馬尾一揚,側臉看不清,人迅猛一抬,長高高的、直直地朝梁軍肩頭砸下去。
梁軍被突如其來的橫劈驚呆,來不及躲閃,被砸得往后趔趄。
俠好手!
江衡呆了一瞬,回過神來,立馬在心里給人鼓起了掌。
人收回,站定,抬手把飄到臉旁的馬尾撥到后面去,面容在夕中漸漸顯現。
“你誰啊!”梁軍問。
居然是你!江衡張了張,傻掉了。
“人民群眾。”裴允扯了下角,看著梁軍答。
“滾開!”梁軍了肩,掏出一把鋒利小刀,“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話音未落,他執刀沖過來。
“千萬——”裴允敏捷地握住他的手腕,按住位,另一手化為手刀狠狠一劈,梁軍啊一聲慘,控制不住地松了力氣。
哐當一聲,小刀應聲落地。
“——別客氣。”裴允握他的手腕狠力一擰,抬朝他彎一踹,直接讓梁軍跪了下去。
撲通一聲,跪得那是相當響亮。
一切的一切,不超過三分鐘。
……牛啊!
江衡看呆了,差點兒忘了自己的蛋蛋兄弟還于水深火熱中,抬就想走過去,結果僵立太久,發麻,了一下就發,他撐著走到最近的墻面靠著。
裴允站在梁軍背后,將他的雙手反絞在后,抬眼朝江衡看過來:“手銬呢?”
江衡一愣,突然心虛,聲音微弱:“沒……”
裴允的眼神一下變得意味深長,仿佛在說“你這個辣,沒手銬沒手qiang還來裝”。
江衡被看得心口堵起一口氣,法醫是文職,本來就不太會到qiang啊手銬什麼的,再說了,他一孤勇來擒賊,何須手銬?
靠的是天地間坦坦的“浩然正氣”!
像梁軍這種打架還需要拿刀的小混混,他一個能打十個!
……如果不是天殺的蛋蛋兄拖了后的話。
裴允收回眼神,將系在腰間的雪紡外衫腰帶了出來,利落捆好梁軍。
腰帶松開后,純白雪紡散開,擺隨風微微揚起,出里面的吊帶衫,人凹凸有致的段顯出來,很。
江衡看得有點愣神。
像大多數電影中,警察總在主角裝夠耍夠帥才姍姍來遲。警笛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張洋和后七八個警察。
“江衡你咋了,哪兒傷了?”張洋一來,見江衡倚著墻,額頭還出了汗,一副孱弱的樣子,招手示意人過來,關切地問。
“沒、沒傷。”江衡一陣難堪,眼神虛虛避開,不小心撞上過來的裴允眼睛,又不自在地移開。
遲了。
余瞄見,裴允隨口跟趕來的警察說了幾句,便朝他走來。
“怎怎麼……找我有事?”人到跟前,眼見躲不過去,他抬起頭,沒話找話,“嗯你那個手,不錯哈……”
裴允抿,由上自下打量他一遍,思及留意到他的不對勁和對某的刻意注意,輕輕開口:“你,沒去復查吧?”
……姐姐你贏了!
江衡兩眼一抹黑,突然覺得剛才被梁軍暴打一頓,或許沒那麼糟糕。
……
時隔三周,再次躺上滬城第一人民醫院的泌尿科小床,江衡還是想給自己點一首《涼涼》。
“真要注意了,拖慢附睪炎,你就離不開泌尿科了……”
裴允擰開水龍頭,出一些消毒洗手,邊洗邊輕聲說。
江衡還沒回過神來,怎麼就又到了這兒來呢?
多忍著讓張洋送去滬城第四人民醫院又能怎的,就五公里距離啊!
是了,他想起來了,出于男尊嚴,當時急于找醫生緩解蛋蛋兄的痛楚,他跟張洋謊稱家里有事先走了。
其實暗地跟裴允回了第一人民醫院。
被人當面點破,不管否認還是回絕的好意,都顯得他磨磨唧唧,娘里娘氣的。
純爺們怎能干這種事兒呢?!
于是他就躺在了這里。
聽見人走近的腳步聲,江衡面無表,自自發地解了腰扣,準備往下褪。
不尷尬,不尷尬,真爺們兒不能矯。
他極力揮去心頭縈繞的難堪。
忽然一抬眼,看見手戴橡膠手套,端著托盤站在一邊的裴允。的臉,江衡承認是很,此刻這張臉上神很和。
而他卻想起半小時前招式凌厲、下手狠辣的另一個裴允。
頭皮一涼。
擱在頭往下褪的手一停。蛋蛋兄弟劇痛之余,有點怕怕……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阿衡弟弟對允姐姐有心理障礙了怎麼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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