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適時呵斥:“還不肅靜回避!”
郭棠心中稍安,看來慶王懶得管這些瑣事。
誰料取鹽人突然跪下大喊:“大人!小民約好與郭公子取鹽,可郭公子出爾反爾,竟要撕毀契約!”
慶王:“取鹽?”
他沉默幾息,忽然厲聲喝問:“爾等竟敢販賣私鹽?!”
“來人,立刻逮捕他們,搜查此院!”
眾府兵聽令。
郭棠幾乎瞬間意識到,這是個陷阱!他上當了!
他想趁回府,剛一轉,就看到數丈外盯著他的慶王府兵。
完了完了,壞事兒了!
郭棠眼前一黑。
此次慶王出行,逮捕私鹽販子十數人,繳獲私鹽五百斤。
作為大盛皇族,親眼見到私鹽販子作惡行徑,慶王決定加以嚴懲,并打算奏疏京城,上達天聽。
郭知府得知消息時,人都傻了。
人證證俱在,本沒有翻案的可能。
但只要沒有案子發生,就不需要翻案。
郭知府連忙趕往慶王府,遞上拜帖求見慶王。
彼時,慶王正來自兒子的夸獎,笑瞇瞇地道:“今天爹演得不錯吧?”
樓喻親自給他沏了茶,一臉誠摯:“爹,您今日如降神兵,何止不錯,簡直出極了!”
“不過,您今日還得再演一出戲,只要這場戲演好了,咱以后便不用再知府的欺,也不用再擔心朝廷的耳目!”
慶王憋屈多年,如今勝利在即,當然不會拖后。
他滿臉欣,拍拍樓喻肩膀,“喻兒,你真的長大了,以后咱府上就靠你了。咱不奢求其他,只要平安富貴就行。”
樓喻心道:再過幾年,整個大盛都要一鍋粥,哪還有平安富貴可言?
他無意說太多,遂道:“爹,郭知府還等著您呢。”
慶王被朝廷監視多年,對郭知府自然心懷怨氣,一想到等會郭濂那老賊哭著求自己,他就燃起濃濃戰意。
郭濂,等著吧!
作者有話要說:
郭棠:我爹是知府,私鹽而已,不在怕的!
喻崽:想點一首《翻農奴把歌唱》!
第十九章
慶王意氣風發踏廳堂。
他無視站立等待的郭濂,自顧自端起茶水,故作高深地飲了一口。
郭濂第一次在慶王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只覺得一張老臉都要丟盡了。
他心中憤恨,面上卻出幾分笑,難看得要命。
“下參見王爺。”
慶王掀開眼皮看向他,似笑非笑,“郭大人,稀客啊!今日不在衙門當值,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
“王爺,下不請自來,實為有事相求。”郭濂拉下老臉,“敢問王爺,為何要捉拿犬子?”
慶王驚訝:“令郎犯下殺頭大罪,你為一府長,竟要包庇于他?”
郭濂搖首笑道:“王爺有所不知,犬子此舉,只是為釣鹽販上鉤,并不是真的販賣私鹽,是您誤會了。”
慶王一噎,老狐貍不愧是老狐貍,黑的也能說白的!
幸虧他家聰明的喻兒早有準備!
“令郎一介白,無職,若要參與府行,即便他是你親子,也必須出府文書,本王已派人前往府衙,詢問府衙是否有指派令郎辦案的文書。”
若沒有文書,無法證明郭棠是否真的只是釣魚執法,即便到最后能證明這一點,可沒有文書存在,那也是辦案程序的疏,郭濂難辭其咎。
郭棠不是為了辦案,當然沒有指派文書。
郭濂匆匆而來,借口也是剛剛才想到,沒有進行充分準備,被慶王懟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沉默半晌,沙啞著嗓子道:“鹽販狡猾,事有輕重緩急,下來不及下達文書。”
他只是聽聞郭棠因販賣私鹽罪被慶王抓捕,并不清楚,言辭百出而不自知。
慶王忽然擲杯于地,大怒道:“郭濂!你還要包庇到幾時!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為朝廷命,你庸碌無為,放縱郭棠私自取鹽,與鹽販勾結買賣,人證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本王已將其罪惡悉數陳于奏折,即刻送往京城!你若繼續包庇,恐怕屆時丟的不僅僅只是一頂烏紗帽!”
吼完之后,慶王渾舒爽。
看著郭濂瞬間委頓,老臉慘白,他真想仰天大笑。
“王爺,這些都是陷害!”郭濂怒紅雙目。
他宦海沉浮多年,稍稍一想,就知是郭棠年輕狂,中了對方的詭計。
是他小瞧慶王了!
慶王懶懶一笑。
“郭濂,別以為本王不知道,這些年你從鹽中攫取了多利。郭棠能輕易運出五百斤原鹽,若說沒有你在背后助力,誰信?
“商勾結,你以為皇兄還能容你?你以為此事傳到皇兄耳中,皇兄不會下令徹查慶州鹽場?
“郭濂,你完了!”
大盛私鹽屢不止,其中很關鍵的原因,就是商勾結。
私鹽商人與地方合作,地方又往上頭送孝敬,層層賄賂,相護,導致私鹽越發猖獗。
要說世上最厭惡私鹽的是誰,絕對非皇帝莫屬!
員能拿到錢,可皇帝拿不到啊!這些錢還都是從國庫里搶出來的!
皇帝能不恨?
郭濂為一府長,鹽場就在眼皮子底下,怎麼可能不分一杯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與鹽商勾結,必定會留下痕跡。
如今被慶王指著鼻子罵,郭濂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心虛恐慌。
如果慶王當真掌握了他犯罪的證據,又親手下了這盤棋讓郭棠獄,那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冷汗從額上落。
來不及多想,他俯就是一拜。
“王爺,求您放過犬子!”
慶王繼續端著架子,“令郎膽大包天,本王為臣子,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你背叛皇上,貪墨巨銀,我如何放過?”
都是場上的老狐貍,誰還不知道誰?
郭濂立刻表態:“下在慶州經營多年,朝廷探皆為下驅使,今日之后,他們必會耳聾眼瞎。”
也就是說,那些朝廷耳目,日后會不再監視慶王府,抑或不再上真實報。
慶王下心中激,冷笑一聲:“本王不明白。”
口頭承諾他本不信。
郭濂作揖:“請王爺賜教。”
慶王捧起茶盞,“我有一法,不僅會讓鹽日后不再虧空,還能提供更多原鹽以供販賣。”
郭濂倒賣私鹽,勢必會導致鹽數量的減,鹽得利便會有損。
這種虧損,郭濂再神通廣大也彌補不了,除非慶州鹽產遠超全國標準。
聽到這話,郭濂都懵了。
“王爺不是說笑吧?”
慶王冷冷看他:“我像是在開玩笑?莫非你不想賺取更多鹽利?”
郭濂就不信。
但眼前的勢,由不得他不信。
他犯了殺頭重罪,一旦被皇帝知曉,抄家滅族等著他。更何況,他的獨子還在慶王手上。
如果僅僅是傳遞錯誤信息給朝廷,就能保全自己的位,就能保證財源不斷,何樂而不為?
而即便撤掉朝廷耳目,慶王府又能翻起多大風浪?
說到底,慶王就算想造反,他有這個能耐嗎?!
郭濂心懷鬼胎,面上卻恭維:“王爺乃慶州之主,鹽場自然也由王爺說了算。”
不就是想分一杯羹嗎?他給!
“這話不對,”慶王義正辭嚴,“鹽場是朝廷的,本王只是為朝廷分憂,提高鹽產而已。”
郭濂心中譏笑。
“王爺所言在理。既如此,不知王爺可否放了犬子?若是犬子今日有所沖撞,下定讓他給王爺賠個不是。”
一句話,郭棠的罪名就從販賣私鹽變沖撞座駕。
這文兒就是一虎落平陽的黑幫老大跟一外表騷包內心純良的官二代渣少不得不說的那點兒破事。二哥的布鞋,二哥的煙,二哥的血,二哥的槍,二哥的眼淚,二哥最疼的羅太狼還有二哥藏在隔壁樓頂天臺月光下的小傍家兒……把監獄蹲成賓館,把警帽泡成傍家兒,蟄伏重型犯監獄的悍匪羅強,動一動筋骨,就讓京城黑白兩道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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