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哪門子命？一個小夜賊用得鎮北王拼命？你頭發都沒一，跑來跑去一盞茶都不到，呼吸都沒，你說你拼命了？拼了對方的命嗎！

顧停看著近在咫尺的東西，第一回 想罵臟話，太壞了，這人真的太壞了！他本不是鎮北王吧？鎮北王不可能這麼混蛋！

“不要啊，那我收起來了——”

“要！”顧停立刻抓住那本書，“求你。”

霍琰挖了挖耳朵：“你說什麼？聲音太小，我沒聽到。”

“求你了！”顧停瞪著霍琰。

霍琰這才把東西一樣一樣還他。

顧停覺氣氛有些微妙，霍琰似乎對他很興趣，談不上喜歡或討厭，有些特殊的縱容，或者說，觀察，為什麼？

他好像很相信他。

一個位高權重之人，隨便輕信一個人，會變得很危險，霍琰自己不知道麼？

想不清楚，腦子被凍得也有點傻，顧停沒再停留，拿了東西就跑了。

霍琰看著年遠遠跑掉的背影，角微微勾起。

小東西很清秀，連背影都比別人好看，就是好像嚇傻了，記不好，玉佩忘了拿走。玉佩在他掌心顯得很小巧，瑩瑩有，玉質不是上好，以往他一準看不上眼，現下竟也覺有幾分可。

算了，有空還他吧。

……

第二日清晨，城門一開，就有了鎮北王回城的消息。

北狄并未撤兵，今年的仗不算打完了，但對方大將不是死就是傷，總需要時間調整，多了不敢說，十天半個月的安定總是有的，遂霍琰回城不是，也不需要是。

尤大春很快聽說了，立刻召集心腹商量，怎麼給鎮北王下絆子，怎麼提防鎮北王搶功，打仗他都還沒占上便宜呢，他這抄了個北狄暗探點，鎮北王倒回來了，要說一點貓膩沒有，誰信？

百姓們也很熱鬧，戰事是，可這麼多年哪年不是？只要王爺人好好的，什麼都不是事！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王爺孤多年，好不容易接接地氣像個正常人了，心尖寵什麼的，王爺什麼時候接進府啊？

北華巷深，徐櫻蘭也按捺不住了。

他回來了？現在回來了？不行得去趟王府——

表弟薛青并不贊同，拉住：“表姐，王爺邊有人了。”

徐櫻蘭很不高興：“你聽誰瞎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啊，說王爺有個心尖寵，姓顧，疼的不行，你別鬧了。”

徐櫻蘭臉立刻黑了。

全城都在傳的事，怎會不知？可那姓顧的不過是個男人，能干什麼？是能做飯伺候家小，還是能生孩子？

可也不能惹王爺真生氣……

看了眼窗外，貝齒咬，有些猶豫。

第20章 危機

鎮北王回城的消息傳開，全城熱鬧。

九原是抗擊敵寇第一線，大戰在即，人們還能有這樣的神面貌，全因鎮北王，這男人好像定海神針一般，哪里有他哪里穩，魔力非凡。

顧停很佩服。

天一亮雪就停了，天氣仍然很冷，滴水冰，可積雪白白的，厚厚的，堆在屋檐街角，有種憨憨的可，就像這九原城的百姓。

董仲誠問：“戰事看起來很順利，許年前就能停，藥材還要收麼？”

顧停看著窗外的雪，沒有回神。

昨夜那本《酈人行》總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是一本游記，無主，來不可考，未聞名前一直在各種書鋪流通，容只是山水景描寫，詞藻華麗，對仗工整，意境非凡，讀著它似乎能看到山川壯，河煙秀麗，極有畫面，可它到底有什麼用，讓所有大人都在搶？

顧停連夜翻了好幾遍，什麼都沒看出來。

到底還是缺乏線索，顧停認為困難只是暫時的，決定把書藏好，留待以后慢慢觀察……

“爺？爺？”

顧停回神：“抱歉，董兄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董仲誠以為他昨夜睡得不好，神不濟，笑了一下并不介意，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戰事看起來很順利，許年前就能停，藥材還要收麼？”

顧停眼神微頓：“要。繼續收。”

上輩子，九原大就在半個月后，邊境戰場形勢反復，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這場仗打的極為艱難，一直打到了上元節，才以大夏勝利，鎮北王家眷及帳前四將全死告終。

可別人不知道。

他其實也不明白原委，不知道怎樣提防，眼下能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盡可能多的打探報，希可以來的及，能幫得上忙。

以后的日子注定難熬，霍琰……

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顧停執壺，給自己和董仲誠續茶：“柳姑娘的病好點了麼？”

“多謝記掛，”董仲誠一提起夫人眼底就滿滿都是溫，“就是前些日子擔驚怕鬧的，大夫看過，這兩日已然好了很多，只是失去的胃口，需得慢慢補回來。”

顧停點頭：“正好今日有閑，我煮一鍋湯，你給柳姑娘送去吧。”

董仲誠激的臉有些紅：“哪好勞煩爺親自手？”

“不必如此，”顧停揮揮手，“孟楨也要喝，我腦子里東西太多，正好煲煲湯，靜一靜。”

董仲誠一揖到底：“那我就厚著臉皮了，多謝爺。”

藥膳這活兒看似簡單，實則不簡單，料對了，順序火候對了，好像味道就不會錯，可人不一樣，做出來的東西就不一樣，效果也不一樣。顧停愿意為他費這樣的心，他沒辦法不激。

……

鎮北王府，霍琰回是昨晚回的，勢卻是今日造的，除了心腹護衛，沒人知道。王府主人回來，闔府下人歡天喜地，個個頂著笑臉，連腳步都著輕快。

霍琰先去正房拜見祖母藺氏。

“祖母，孫兒回來了。”

藺氏看著跪在地上，只個后腦勺的孫子，想要站起來扶，又不得不克制，指尖微微發抖，可見有多激，這般激，說出的話卻很冷靜：“起來吧。”

霍琰站了起來。

藺氏上上下下認認真真打量了孫子一遍，見哪哪都沒傷，仍然很壯實，氣神十足，這才緩緩嘆了口氣：“大軍戰之際，家中回，萬一前線因此變故，你多罪都不夠贖的。”

前鋒小將韋烈從霍琰后躥出來，一個小翻端端正正跪到藺氏面前：“老祖宗您就放心吧，王爺是想您啦！還想家里的菜，仗打久了，什麼都饞，夜巡我都看到王爺啃手指甲了，夢話說要吃醬肘子，燴三鮮，羊大蔥包子，韭菜豬餃子……他都快饞死啦！”

霍琰：……

那是我吃的麼！

方才抑笑的藺氏見到他立刻喜笑開，拉著手把人拽起來：“你這猴兒，多大了還這般調皮？好好好，都給你做，不著你！”

韋烈窩在藺氏懷里，悄悄朝霍琰眨眼。

霍琰面不變：“規矩呢？”

“哦……”

韋烈重新老老實實跪好，給藺氏磕頭：“前鋒將韋烈，給太王妃請安——”

藺氏看看韋烈，再看看孫子，眼睛止不住潤：“好好好，回來了就好……”

等下人上了茶，緒平復，藺氏輕輕拭了拭眼角，看向孫子：“烈兒子跳，從小在府里，天天追在你后頭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麼老說他？他祖父父親都隨著你爹陣前抗敵犧牲，從小沒個人撒，在我這松快些怎麼了？你這做兄長的也不知道多讓些。”

韋烈已經不客氣的坐在一邊吃果子了：“就是就是！老祖宗你快點訓他，告訴他我要在王府賴一輩子不走了！樊大川夏三木翁敏他們也是，都想您想的不行，這回特意叮囑我給您多磕幾個頭，再帶點好吃的回去，他們這回回不來，等仗打完了，再好好回來陪您過年！”

藺氏眼睛又潤了：“哼，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一個個在王府跑著長大了，出去了就不著家，他們子可還好？可有傷？冬天這麼冷，大川還剃著頭？三木是不是總蔫壞欺負你們？敏哥兒還是隨時手里拿著書看麼？得告訴他，走路時可不行，沒留神可是會被拌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