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樓道到了他租的房子前，還沒打開門許寧心疼住他：“你怎麼住這兒了？如果來不及找合適的房子可以去住酒店。”

他在學校上課時大多數時間都在酒店度過，長租的星級酒店住起來不比家里差，有專人打掃洗。

白問秋很清楚如何讓許寧心，他的腳步頓了頓答：“我沒錢住酒店。”

許寧睜大了眼，白家世代名門，在他心里酒店的房費不值一提，是他小叔名下的酒店便百上千，過去住本不用付房費。

在他看來沒錢住酒店已經是能想象到的最窘迫場景了，白問秋看出許寧的困開口。

“因為我執意要回國見你，我爸媽停了我的卡，我只能靠我的實習工資生活。”

許寧知道白問秋的父母看不上他，他媽對白問秋沒好很大程度源于白問秋的父母，他毫沒有懷疑白問秋的說辭。

不知道該描述自己心的緒，白問秋一個家世清貴的公子為了他住在普通小區里，如果不是他發現的想必白問秋也不會說。

“你跟我走。”

他當然沒有勇氣讓白問秋搬回去住，不過他在酒店里開了兩間房，準備回家拿行李跟白問秋一起住。

許寧回家時已經是夜里十一點了，許夫人走下樓梯問：“寧寧怎麼才回來？我讓張姨給你煮點吃的。”

“我要搬出去住。”

許寧走到自己的房間，說完便匆忙收拾自己的東西。

許夫人皺起了眉：“搬出去跟白問秋住？你還記不記得宋醉才是你男朋友，如果不是他救了你——”

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許寧一臉郁氣說：“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肯定死在西南了，我要天天回憶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許寧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當時他在西南出事白問秋沒有毫的關心，他在病床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宋醉。

那時的宋醉穿著不合的舊服，黑漆漆的眼睛比山區的天還要純凈，皮白得像從沒見過太，每一五都恰到好。

他從沒見過這種天然的，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開始追求年。

山里長大的孩子太好哄了，年紀小連都沒談過，本沒想過他是不是壞人。

他只問了句要不要跟他去滬市，年的眼睛立馬變得亮亮地點頭，什麼也沒問便跟著他來到陌生的滬市。

可再好看的臉也會看厭，并且白問秋回國后他才知道，那時不是有意不聯系自己只是在國外不方便，不然不會為了自己回國，想到這兒許寧繼續篤定問。

“難道你要我把一輩子都賠給他嗎？”

許夫人心涼了半截，不知道許寧心里有對有這麼大的意見，明明當初說喜歡宋醉是許寧自己說的。

不是封建家長，只是覺得宋醉真的很適合許寧，安靜有韌，遇事從不會沖，如果放棄宋醉許寧以后會后悔的。

許夫人嘆了口氣沒再繼續勸阻：“你總要給他一個緩沖的時間。”

許寧敷衍地點頭，想著搬出去住到白問秋生日那天就分手，不想對方一點兒委屈。

許寧走出大門后，許夫人走到宋醉的房間敲了敲門，年穿著睡打開門，頭發上卷一個個小彎。

著宋醉澄澈的眼許夫人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能言又止：“許寧在天元實習回家不方便就去外面住了。”

了年的卷發，原本以為宋醉將來會同許寧結婚沒學歷也沒什麼，大不了花錢買個學歷。

如今不知道沒有自理能力的宋醉以后要怎麼辦，雖然不喜歡白問秋，但不得不承認哥大出的白問秋的確優秀。

年聽話嗯了聲。

當許夫人離開后他關上門打開電腦，雅思的分數出了總分八分。他在績點上的優勢并不大，對這個分數并不滿意，穩上的只有哥大。

*

往年許寧的爸媽都會在滬市住上一兩個月，今年卻只住了一天，許寧也沒有回來，態度比過去還要冷淡。

八月的房子里只住著宋醉，冷清的別墅無人探訪，他邊學習邊寫文書，宋天天趴在他邊睡覺。

不止是因為可以省下上萬的中介費，中介的文書寫得本來就差，他寧愿自己寫。

他寫完文書小貓咪還沒醒，甚至舒服地在地板上癱一團湯圓，年無奈給小貓搭上小被子，據他觀察宋天天一天能睡八個小時。

他認為是當初名字取得不好，天天向上了天天睡覺，他合上電腦走出房間。

宋醉覺得自己過得無比充實，然而每天清早走到門邊默背單詞時，傭人們總會在后面議論。

“在門邊呆呆守著有什麼用？再守也守不到許寧。”

“許夫人都不護著他了，他還能在許家留多久？要我說每天照顧他有什麼用，還不如想如何討好白問秋。”

“說得太對了。”

年習以為常翻開下一頁，半點沒把傭人的話放在心上，背完最后頁單詞他出門考托福。

考場地點在會計學院，這次的考試狀態比雅思好，不知道能不能上一百分，一百分差不多是北名校的門分數線。

他走回安靜的別墅，還沒走進去便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打開門傭人們在裝點大廳，大多是燈花瓶一類的東西。

對自己冷淡的金明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要吃什麼盡管說。”

年奇怪地盯了金明一眼，自己從廚房里拿了吐司，金明是藏不住事的子，跟在邊上說：“許寧今天打電話讓我們布置生日會。”

“你生日不就是周末嗎？他心里還是有你的。”金明的語氣著殷切。

宋醉他沒想過許寧會給自己辦生日派對，他十分懷疑許寧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

同金明想象中的雀躍不同，年蹙了蹙眉，因為別墅里實在太吵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下。

傭人們忙著裝點場地，正在這時許寧的電話打了過來，他下意識開口說：“沒必要給我辦生日會。”

“生日會開始布置沒有？”許寧沒聽清楚他的話，“周末得給白問秋辦生日會，去把上次用的氣球買回來，我還要去拍賣會給白問秋拍禮。”

態度可以說是對仆人的語氣，同白問秋的態度截然不同，不過年嗯了聲沒有在意。

只是在心里思考自己果然多想了，默默把自己生日的話咽了回去，放下手邊的書出門去買氣球。

許寧說的氣球是同系氫氣球，最近的商店恰好售空，他沒空去遠的地方買，大不了聽許寧念兩句。

*

賀氏大樓里方助理整理著厚厚的信箋，難以想象在現代社會里賀山亭依然保持著紙張通信的傳統。

基本都是從德國寄來的信件，一封法國的明信片夾在其中尤為顯眼，他不住瞥向落款。

落款寫著宋醉的名字，顯然年在法國雪時都沒忘了給賀山亭寄明信片，信件輾轉到今天才到。

可宋醉的離開沒有毫波瀾，至在方助理看來是如此，只不過賀山亭總會工作到很晚，再沒走過長明路。

他把明信片放在最上面，拿著疊信件進了辦公室，他怕賀山亭沒有看見刻意提醒：“宋醉給您寄了封明信片，還是從法國寄過來的。”

賀山亭批改文件的手停了停，視線落在明信片上，信上是年板正的字跡。

——賀先生您好，我現在在拉格雷夫，正在去雪的路上，發自心希您健康心愉快，如果不用力關書房的門就更好了

他斂下藍灰的眼，下的緒悄無聲息蔓延，看不清冷漠的面容在想什麼。

方助理沒有察覺到賀山亭的異樣，他在邊上開口問：“下午您要去拍賣會嗎？”

或許是在國外長大的緣故賀山亭像是土生土長的德國人，在工作上負責，空下來也會生活。

普通人生活大概是出門看電影吃個飯，賀山亭則是出拍賣會，拍下的古董數量是個不小的數字。

“看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