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上的都是私立國際學校,和普通學校的教學模式完全不同,本不是為國高考準備的。
以他的學習能力,要在一年之考上好大學幾乎不可能。
他異常冷靜。
他向對面的網吧走去,經過一間小而舊的二手電店時,他聽見了無比悉的嗓音,他陡然一僵,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
一位優雅華貴的人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儀態出眾地面對記者:“我本人一直很支持教育事業,所以主辦了這次慈善晚宴,希更多人可以關注到貧困地區的教育問題。”
“那您對教育孩子有什麼心得呢?”記者問。
人的嗓音溫:“可能優秀基因是會傳的,我沒太心過,小舒在班上的績一直是第一,他高考打算考燕大,畢業后我們也支持他繼續深造。”
“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學歷很重要,層次不一樣,接的圈子和人都不一樣。”
“我記得您還有個抱錯的養子。”
似乎是沒想到記者會問這個問題,輕輕蹙了蹙眉:“那個孩子離開前我也給了他六十萬的教育資金。”
“像沈太太這樣心善的人已經不多了。”記者發自心地說道。
恢復了優雅的微笑:“相信每個孩子都會有好的未來。”
聽到最后一句話,年濃的睫了,住了無比驕傲的眼睛,過了很長的一陣,他才重新向對面的網吧走去。
網吧的前臺仍是上次的那位,看見年的模樣,不知為什麼放了聲問:“你要上機嗎?”
“沒錢。”
大概是年長得好看,前臺心有不忍,反正邊城地方小,人互相都認識,正要想說賒賬也可以時,年從背包的最層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個可以嗎?”
年垂下眼。
前臺打開盒子,是一條手工打磨的鉑金項鏈,吊墜背后歪歪扭扭刻著一句話,翻譯過來是:
——你是上天賜予的禮。
應該是他的父母送的吧,很喜歡他才會送,前臺忙推辭:“太貴重了。”
可還沒把盒子遞還回去,老板便笑瞇瞇地接過了項鏈,對著年說:“你以后可以隨便過來玩,不需要打招呼。”
沈遲的視線在項鏈上頓了頓,轉走向C區,年單薄筆直的形像是繃著的弦,不知什麼時候會斷開。
前臺擔著年的背影擔憂極了。
*
沈遲走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下,他打開電腦,登上直播間的賬號,私信里多出來一條方發來的消息。
他握鼠標點開,只有一句話。
——很抱歉,您的直播間沒有通過審核。
他抿了抿,上網搜索答案,為了保證平臺的質量,小貓直播對于主播的審核很嚴,沒通過的原因有很多,容沉悶、缺乏特、技不過關……
總之,都能歸于一句話,連最基本的審核都過不了,說明不適合當主播。
年眼里的慢慢熄滅了。
他垂下頭,突然很想找人說話。
他打開微信,翻出通訊錄。
第一個被他說游戲打得菜翻臉了。
第二個找他約架被他打進醫院了。
第三個很久沒聯系了。
……
他想自己的人緣是真的很差,竟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他的手往下,最后點開了一個人的名字,他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亞洲第一槍神】我可能不適合當游戲主播
嚴雪宵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校外咖啡店里兼職。
他對安人沒有任何興趣,對方是燕大理系學生,游戲顯然是可有可無的消遣,他只是順手一問。
【嚴雪宵】你喜歡嗎?
【亞洲第一槍神】喜歡
答復的速度快得他停住了手中的工作,嚴雪宵抬起狹長的眼,認真地回了句。
【嚴雪宵】喜歡就堅持
青年專心拭咖啡杯,一旁放著本做滿筆記的哲學書。
而大洋彼岸的年看著屏幕上發來的話,又提了一次。
*
審核員03號每天要審核的視頻很多,大多都是自娛自樂,打邊球的尤其多,忽然間他看見了一個視頻,往下拉的鼠標止住了。
倒不是視頻有多驚艷,純屬因為他審核過這個視頻。
應該是最低配置運行的游戲,畫質很低,毫無讓人點開的,他半小時前直接選擇了不通過。
看在還算有緣的份上,他點開了視頻。
剛開始作并不好,還被人站著打掉了半管,他耐著子往下看,直到他看見畫面中的角開始了。
AKM是一把勸退新人的槍械,他不記得自己拿著這把槍死了多次,可視頻里覺不出任何后座力,開鏡擊的作行云流水。
要說缺點還是有的,如果反應再快點,拿到的人頭會更多,但已經是相當讓人驚艷的水平了。
03號衷心地按下審核通過。
而沈遲再次打開直播件,看到的便是一句。
——恭喜您的直播間通過審核。
年握著鼠標的手在抖,抿的慢慢向上彎,笑起來時多了分平日看不到的天真。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點開了嚴雪宵的頭像,故作淡定地發過去一句。
【亞洲第一槍神】你的鼓勵謝了,我當上主播了,雖然還沒簽約,但很快能簽上約的
嚴雪宵拭完咖啡杯,靜靜地坐在柜臺上看書,他的注意力全在德文書上,只是溫和地祝賀了一句,仿佛對所有人那般。
直到收到了一句。
【亞洲第一槍神】你……愿意當我第一個觀眾嗎?
他一怔,或許是沒等到他的答復,對方又發了一句。
【亞洲第一槍神】當我沒說
嚴雪宵輕輕垂下睫,點開了鏈接。
第四章
沈遲著屏幕抿了抿,他也不在乎對方會不會看,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他低頭戴上耳機,然而當他抬起頭的那一剎那,他看到原本人數顯示為零的直播間多了一個人。
大概是第一次直播太張,他移開目,比平時還要用力地握鼠標。
伴隨著直升機啟的聲音,航線居中出現在海島地圖上,他選擇在近海的核電站跳下。
*
作為小貓直播上小有名氣的主播,阮言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游戲。
他左手拿著塊兒三明治,右手握著鼠標,隨意地說道:“我跳核電站吧。”
「言言早安」
「跳核電站好的,人」
「今天單排嗎?我還以為要單人四排」
他玩這個游戲滿打滿算也有兩年了,單排獲勝沒什麼力,故落地后一邊隨意地搜索資,一邊回答觀眾問題:“找找手。”
核電站資不,但他槍只找到了AKM,他不信邪地去小廠房邊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別的槍。
「沒事,AKM傷害高」
「近戰很強」
「+1,中遠距離也還可以」
阮言很清楚都是安,這把槍后座力都太大了,只能湊合用用。
不過他的心態放得很平,打幾個人撿裝備總會有的,他單手把三明治吃完了,完全沒有正于游戲的張。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地面上倒是有搜索過的痕跡」
「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阮言也聽見了腳步聲,危機慢慢浮現,他拿起槍,警惕地看向四周,可什麼也沒有。
或許只是有人路過。
他收了槍。
*
沈遲沒看過別人直播,也不知道如何直播,直播間里異常冷清,沒有任何留言,他無意中瞥見右上角的直播間人數。
原來還在。
年垂下眼,一說不出來的輕快彌漫在全,他輕輕跳上哨塔。
這個位置相當蔽,但位于高點,一旦開槍敵人都會循聲過來,因此開槍機會越越好。
每多開一次,每多一分危險。
阮言對沈遲的作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