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嫻妃這個“靠山”,林非鹿在宮中的生活質量驟然上了一個臺階,最起碼在吃穿用度上富裕了很多。
蕭嵐得了不今年新供的料子,又給兩個小孩做了兩件冬,針線活好,還花心思給嫻妃也了一件服,花樣清雅秀麗,襯得嫻妃人都年輕了幾歲。
嫻妃一高興,又賞了明玥宮不東西,之前冷清蕭條的偏殿多了不人氣,逐漸熱鬧起來。
蕭嵐其實并沒有攀附的心思,也未曾想過借由嫻妃這高枝重新得到圣寵,只是能讓兩個孩子的生活更有保障一些,已經很知足。
但兩宮之間的往來在別人眼中,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大家都覺得嵐貴人投靠了嫻妃,現在是嫻妃那一頭的,兩人的利益恩怨自然也就綁在了一起。與嫻妃好的會看在嫻妃的面子上親切地喊一聲妹妹,與嫻妃惡的,也就不大待見了。
嵐貴人雖失寵多年,但在宮中妃嬪中貌那是頂尖的,嫻妃自己又人老珠黃,保不準就是起著把嵐貴人推到陛下眼前的心思。到底是為陛下生了兩個孩子的,五公主又那樣聰明乖巧,重獲圣恩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就要誕生將來的一個強敵,其他妃嬪能坐得住?
在宮中一旦與誰有了往來,就不可能再明哲保,蕭嵐想當一個明人的夢想算是破滅了。
這種況林非鹿提前也有預料到,但蕭嵐這種子,不推一把永遠在原地。按照的計劃,今后還要攻略皇帝,現在把蕭嵐拉出舒適圈讓適應適應,也好。
只是蕭嵐行事警惕,半點都不踏錯,別人想針對,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機會,這一來二去的,就把目落在了兩個孩子上。
林瞻遠不怎麼出門,蕭嵐也不放心他出去,別人見到他的機會甚。但林非鹿往外邊跑,留了心時常能遇到。而且嵐貴人之所以能攀上嫻妃追究底是因為這個五公主,收拾不了大人,還收拾不了你這個小孩嗎?
不過小孩子的事就給小孩子來理,就算鬧起來了,一句“孩子們之前的矛盾”也就輕易帶過了。
這宮中要說誰最討厭嫻妃,那絕對是惠妃沒跑了。
兩人的恩怨是從東宮時期就結下的,明爭暗斗多年,后來惠妃生下長公主林念知。因是林帝第一個兒,很喜,風頭和恩寵著實了嫻妃好幾年,直到嫻妃生下四皇子林景淵才扳平了局面。
林念知聰明伶俐,又生得明艷,在林帝面前那直率活潑,在別人面前就是驕傲刁蠻了。三公主林熙跟走得近,兩人沆瀣一氣,本就厭惡林非鹿,最近又聽母妃在宮中念叨了幾次,林念知自小在邊長大,哪能不明白母妃的意思?
看來是時候給自己那位五妹一點教訓了。
林熙怕林景淵,可不怕。
大林自古奉行長尊卑有序,林熙要敬重的四皇兄,而林景淵要敬重這位長姐,這是拿到父皇面前都有理的事實。若是林景淵敢為了那位五皇妹頂撞自己,剛好,以目無長姐的由頭把兩個人一道收拾了,也讓母妃出口惡氣。
林非鹿并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長公主的黑名單,最近正在監督林景淵背《論語》。
這是嫻妃代下來的事,若連這件事都辦不到,自己在嫻妃心中的分量估計會下降。但林景淵是真的不喜歡看書,讓他背書跟要他命似的,林非鹿沒直接勸他,而是換了個路數。
自己背。
背著背著就問:“景淵哥哥,這個字讀什麼呀?”
林景淵瞟了兩眼,“人不知,而不慍,yun。”
林非鹿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哇,景淵哥哥好厲害呀。”
林景淵:驕傲!
過了一會兒,又聽林非鹿問:“景淵哥哥,那這個字又讀什麼呀?”
林景淵驕傲滿滿地湊過來一看。
臥槽!他也不認識!
面對小鹿妹妹求知若的期待眼神,林景淵頭一次對自己的不學無到了愧。特別是林非鹿還不停地問他,“景淵哥哥,朝聞道,夕死可矣是什麼意思呀?”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是什麼意思呀?”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是什麼意思呀?”
林景淵:…………
崩潰。
然后林景淵就開始好好背《論語》了,不背,還要搞清楚這些詞句的意思!在他背完整本《論語》之前,他不想再去找小鹿妹妹了,以免自己丟失最后的尊嚴!
林景淵不過來,林非鹿還清閑一些。林瞻遠因為妹妹最近沒怎麼陪自己玩兒鬧脾氣,林非鹿哄了半天,最后林瞻遠提出要求:“要吃青沛園的脆棗才原諒妹妹!”
上次路過青沛園摘了幾顆棗子回來,沒想到被林瞻遠惦記這麼久,林非鹿笑著他腦袋:“好,妹妹這就去給你摘,乖乖等著啊。”
林瞻遠這才咧著傻乎乎笑起來。
臨近深秋,天氣逐漸冷起來,林非鹿裹上蕭嵐給的白絨斗篷,出門去摘棗子。
青沛園栽了許多果樹,到了秋天各樹枝頭沉甸甸地墜著果子,各宮的妃嬪都喜歡遣下人來這里摘新鮮水果。林非鹿從小拱門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院墻墻角下有個聲音在哭。
一向是不大管閑事的,以為是哪個太監宮挨了訓,徑直走進院摘完青棗,離開的時候,那聲音還在哭,泣泣的,像是不敢被人聽見似的,別提多可憐了。
林非鹿從小拱門出來,還是忍不住朝聲音的方位打量了兩眼。
半人高的草叢后蹲著一個小影,錦華服,不像是下人。
想了想,還是拔走過去。
腳步踩上花草落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草叢里那人聽到聲響,一下回過頭來:“誰?!”
林非鹿撥開草叢,見到一個格外俊俏的小年。懷里抱了只白的小兔子,他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滿臉淚痕,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林非鹿蹲下子問,“你哭什麼?”
小年像是因為被發現哭很是無地自容,想做出兇狠的表,但無奈天生不是惡人,又慘兮兮哭過,怎麼看怎麼可憐,最后只能假裝冷漠地轉過頭去,掩飾懊惱:“不關你的事。”
林非鹿只兩眼就這小年的格了,也不惱,笑瞇瞇了他懷里的兔子:“這是你養的兔子嗎?真可。”
小年子微微一,本來止住的眼淚又快出來了,他咬牙忍著,臉上神難過得不行。
林非鹿打量了一會兒,輕聲問:“怎麼啦?”
不遠傳來宮漸行漸近笑鬧的聲音,年臉一變,做了一個噓聲的作。林非鹿點點頭,往里面挪了挪,跟年蹭在一起,讓草叢將兩人的影都掩住。宮朝著青沛園而來,摘完水果后才又離去。
這期間誰也沒說話,就蹲在草叢里大眼瞪小眼,直到人聲消失,年才郁悶地看著問:“你是誰?”
林非鹿笑瞇瞇道:“我是小鹿,你又是誰?”
他有些驚訝:“你不認識我?”
林非鹿歪著頭:“我應該認識你嗎?”
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側了下頭,“不認識就算了。”
林非鹿繼續他懷里的兔子:“你為什麼哭?跟這只小兔子有關嗎?”
年垂眸看自己抱著的小兔子,抿了抿,過了好一會兒才難過地低聲說:“我……我娘讓我親手殺了它。”
林非鹿:“為什麼?!兔兔這麼可,怎麼可以殺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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