舢板上的馬達在炸藥炸時崩壞了,找遍了舢板也沒有找到船槳。沒辦法,只能將就用槍托當船槳劃船了。向前劃了沒幾步遠,一陣涼風順著脖子灌進我的后背,我打了個激靈,心頭頓時涌現一不祥之。
后的李炎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我回頭去,距離我們二十多米遠的水面上有人正向我們這兒“走”來,他站在水面上“行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串漣漪。
這人一警察制服,雙手在兜里。表略顯木訥,這個王八蛋化灰我都認得,半天前我還給了他一包煙。
“都告訴你們了,千萬別到死人潭這邊來,你們就是不聽。唉,現在后悔了吧?”老林唉聲嘆氣地說道,仿佛眼前這一幕是他不想看見的。
胖子小聲問我“他是哪個?你們認識?”
“就是他把莫特和我們引進來的,應該就是白頭發說過的活尸后裔吧。”
宋二愣子已經舉槍對準了老林的腦袋,說:“你別假惺惺的!這不是你安排好的嗎?”
“你錯了。”老林嘆了口氣,“開始我真沒想過要害你們,我的目標只是莫特一伙人,他們販毒害人,把他們送進來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胖子一聽怒喝道:“那孫爺我呢?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憑什麼拉上我墊背!”
老林冷冷地說:“哪個廟里沒有屈死的鬼?行大事不拘小節。再說了,你不是還好好活著嗎?”
我實在忍不住中的怒氣,怒斥道:“那老王呢?還有我死在這兒的戰友呢?他們怎麼算?”
老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那是他們的命不好,我沒想到你們能進那道死門。唉,都是天意吧,進來了就不能活著出去,你們還是認命吧。”
最后一句話明顯是對我們說的,先下手為強,李炎早就按捺不住了,說:“和他廢什麼話!手!”說罷,我們四人同時對著老林的腦袋扣了扳機。
一梭子子彈打完,老林還站在原地。嗯,原來水面上的他和活尸不同,他到槍擊之后沒有任何反應,子彈百分之百打中了他,卻沒有任何效果。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子彈仿佛穿過了他的,沒有留下毫痕跡。
“你們這是何苦呢?”老林嘆著氣搖搖頭,“既然你們進來了,知道了這里的,就不可能活著出去了。認命吧,都是天……”
老林話說了一半全突然僵住,就像突然間看見了活鬼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們的方向,“不,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你掉進水里,有巫祖庇佑,你不可能逃出來!”
胖子很是費解地說:“他什麼瘋,你們誰掉水里了?”這胖貨反應太遲鈍了,我懶得理他,轉頭向后去,一個白花花的人影手提著一團東西正站在我們后的水面上,這人從頭白到腳,不是剛才墜落水中的白發男子還能是誰。
“巫祖?”白發男子一聲冷笑,“也就是你們這些夜郎自大的滇人還拿他當回事兒。喏,你們的巫祖還給你!”說完將手中的那一團東西拋到了老林的面前。不知白發男子施了什麼手段,那一團東西竟浮在水面上,沒有下沉。
“巫祖!”老林看清了這團東西是一個人的上半截子,子上面的腦袋跟個葫蘆似的,兩個眼眶空的,眼球已經被人挖走。
看見這半截子后,老林有點歇斯底里,“不可能,我了解你,你的本事不可能殺掉巫祖,這是你的障眼法,是不是!”
“了解我?就憑你?”白發男子向老林慢悠悠走去,邊走邊說道:“你知道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當年我的話你應該沒忘,欺我者,我必以十倍報之,現在眼破了,巫祖死了,好像就差你了。反正你活了這麼多年,大半的本事都是我教你的,現在該還了。”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好像聽出了一個大概,老林應該很早以前就認識白發男子了,而且還陷害過他,現在白發男子回來報仇了,老林安排了那個什麼巫祖來對付他,剛才活尸的伏擊應該是沖著他去的,老王,你們死得有點不值啊。
白發男子一步一步地向老林走去,剛才大殿里對活尸的一幕又出現了,老林渾直,像是被人了筋,子一倒,整個人掉進水里。在他落水的一瞬間,白發男子到了他的邊,手揪住了老林的頭發,將他從水中提了出來。
老林已經沒有辦法在水中站立,他半截子泡在水中,一雙死魚眼無神地看著白發男子,角一陣,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才能說出話來“你放過我,我知道一個,當年你給我的丹藥,我分了一半給了另一個人,他吃了也沒死,我們三個人是同樣的質。”
白發男子的瞳孔一陣,盯著老林沒有言語。老林看出有緩,接著說道:“當年你也說了,我吃了你給的丹藥,效果很差。我是疑心那顆丹藥有毒,才分了半顆讓人試毒,結果我們倆都活了下來,他是誰,在哪兒生活,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現在殺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
白發男子還是一言不發,毒蛇一樣的眼神對視著老林的目,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里找出什麼破綻。事到如今,老林也豁出去了,“你饒了我,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然后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不會出頭。饒了我吧。”
白發男子好像有點心,說:“如果你騙我呢?”
老林說道:“我向苗族歷代巫祖起誓,如果今天我林火騙了吳勉,死后靈魂化為污,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我心中一,原來這個白頭發的做吳勉。
可能覺到這個毒誓有些分量,白發男子吳勉點點頭,“好了,你說吧。”老林有點不放心地問“你饒我了?”
“饒了,你說吧”
吳勉低下頭,老林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吐出幾個字。吳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還有什麼事瞞我嗎?”老林連連搖頭道:“沒了,就這一件事。”吳勉點點頭,揪著老林的頭發,將他拖到載著我的舢板前。掏出一把手槍遞給我“你來,開槍打死他。”
又來這一套?剛才是“給你機會”,現在是“我饒了你”。他承諾的事就沒有好結果。
“你說過饒了我的!”老林瞪大眼睛看著吳勉,“你不能說了不算!你可是……”
“閉!”吳勉一聲斷喝,“我只說了我不殺你,別人殺不殺你,管我什麼事?手!”
我扣了扳機,“啪”的一聲。一顆子彈毫無懸念地穿過了老林的眉心,一箭噴了出來,老林子向后一仰,當場氣絕亡。剛才上百顆步槍子彈都無法傷到他,現在一顆小小的手槍子彈就要了老林的命。
這是什麼槍?老林死了,我的注意力才轉移到槍上。看上去也就是一把普通的九二式軍用手槍,只是分量有些不對,偏沉了一點,再仔細看,槍上麻麻雕刻著很多花紋,嗯?怎麼越看越像符文?
“我靠,死尸冒煙了。”胖子一聲驚呼,我抬頭看去,老林眉心的彈孔冒出一濃煙,接著,他的眼睛、、鼻孔加上彈孔一起開始著火,吳勉松開抓著死尸頭發的手,老林的尸沉水中,火焰已經布滿他的全,詭異的是這團火焰遇水竟然不滅,一團火在水中慢慢下沉,直到墜落水底看不見為止。
我順手將手槍別在腰帶上,聽見吳勉對我們幾個說道:“你們一直往前走,見到亮就能出去了。”胖子說道:“你到底是誰?出去了我們也得有個代。要不今天的事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
吳勉看了一眼胖子,說:“我給了代就會有人信嗎?你們出去以后自然會有人教你們怎麼說的。”說完又出手掌擺在我的面前,“拿來。”
我掏出一香煙遞了過去,“不是什麼好煙,湊合吧。”
吳勉白了我一眼,“別裝糊涂,把槍還我。”我作出恍然大悟狀,“你看我這記,習慣了,開完槍就收起來了。”說著依依不舍地將那把九二式還給了吳勉。
他收起了槍,不再理會我們,轉向來的方向走去。宋二愣子向吳勉喊道:“你去哪兒?出口在對面。”吳勉沒有回頭,邊走邊說道:“我的事還沒完,你們一直往前走,再有二十多分鐘就能出去了。”
正和吳勉說的一樣,二十分鐘后,我們看到了亮,水流突然變得很急,不用我們劃船,舢板自己順著水流一路順行。又過了幾分鐘,前面的亮越來越大。水流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胖子抱著他的AK47坐在舢板上,側著耳朵說道:“這是什麼聲音,嘩嘩的,怎麼那麼耳?”他的話提醒了我,我說:“前面是瀑布!我們在大山的肚子里繞了一圈,現在要從瀑布上面掉下去了!”
宋二愣子沒反應過來,問“瀑布,那怎麼了?”
我急道:“怎麼啦?跳船啦!”可惜還是晚了一拍。眼前突然一陣大亮,舢板連同我們四個人一起從上自下華麗地栽了下去。
準確地說,我們并不是從瀑布最頂部掉下來的,溶的出口藏在瀑布水流最急的部位,有水簾的遮擋,在外部很難發現這個藏的口。
好在前一個禮拜有兩次武裝渡水的訓練,有上百次的訓練墊底,這個小水潭還不至于淹死我們幾個(胖子除外,當時已經顧不上他的死活了)。
當我剛剛浮上水面,就被幾只大手拽到了一艘皮劃艇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幾支槍指著。一個悉的聲音說道:“把槍都收起來,是沈辣他們幾個。”
說話的是王佐,他和王國峰出了水簾,無線電通訊就有了信號,等到中隊長帶人趕來增援,重新進水簾時,老王已經帶著我們進了死門。他們又沒有進去的方法,搜尋口未果后,中隊長下令封鎖全山,同時派人去山腰的臨時指揮部取炸藥和破材,他老人家要炸開死門。
中隊長得到我們已經現的消息,連忙從水簾里走出來。在水潭的岸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老王、李家棟、劉京生、張云偉和毒販子莫特五人的尸。
我們中隊自立以來,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九人小隊連同隊長犧牲了四人,要知道這不是與職業軍人作戰,幾個毒販子充其量也就是民兵武裝的水準,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傷亡。
中隊長面沉似水地看著莫特的死尸,牙齒咬得咯咯響,突然掏出配槍對著莫特的尸就要補幾槍。旁邊的政委看見他要鞭尸,一把抱住他說:“老張,可不能開槍,還要去尸檢,他上有你的子彈說不清楚。”
“中隊長,王隊長的死和莫特無關!”看到中隊長開始暴走,我不說不行了。當下快步走到他眼前,低了聲音將進了死門之后的事由頭至尾說了一遍。
中隊長聽完就一直盯著我問“你在說神話故事嗎?”我一臉嚴肅地說:“宋二……宋春雷和李炎,還有緝毒的同志可以給我證明。”宋二愣子和李炎在我后向中隊長點了點頭。不遠胖子正趴在岸上吐水。
中隊長不再理會我們,轉頭向人多的地方吼道:“炸藥呢!怎麼還沒送來!”他話音剛落,一個慢悠悠的聲音說道:“要炸?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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