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那被周煜影響的壞心,在第二天早上,看到裴云之后,勉強算是一掃而空。
喜歡的人是他,真是再好不過的事。
跟著他跑了幾圈,停下來正要說話,裴云口袋中的手機響起。
他拿出來放在耳邊接聽,本來帶著和煦笑容的臉上,忽然面大變:“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掛上電話,他匆匆與南風告別,疾步離開了場。
南風有點納悶地站在原地,剛剛看他神,好像發生了重要的事,滿臉都是焦急。于是也不由得有些擔心。
裴云一口氣跑回宿舍,邊換服邊對還在床上的人道:“王瑞,你等會兒幫我給輔導員請個假。”
“怎麼了?”王瑞從上面探出一張惺忪的臉。
“我爸進醫院了,我得趕去醫院照看他。”
他正說著,上面的周煜掀開簾子,手遞給他一個信封。
裴云不解:“干嘛?”
“我知道你最近缺錢,這個你先拿去用。”
裴云接過信封,打開看了眼,倒吸了口冷氣:“你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周煜淡淡道:“打游戲賺的。”
裴云皺了皺眉:“那我回頭項目做完發了錢還給你。”
周煜嗤了聲:“你跟我客氣什麼?”
裴云將桌子上的牛塞進背包,走到門口,又忍不住道:“周煜,你別老打游戲了,不然真畢不了業的。”
周煜不以為然揮揮手:“誰稀罕破文憑,要是能賺到更多的錢,我早就輟學了。”說著不耐煩道,“你別對我說教,我聽著煩,快去醫院看你爸,替我問好。”
裴云嘆了口氣,心里頭擔心著父親的病,也沒心思多說,匆匆忙出門而去。
隔日早上,南風去場跑步,第一次沒有看到裴云。
接下來是周末,這是南風見不到裴云的日子。
往常特別期盼周末到來,但因為裴云的關系,如今的喜歡周一到周五,更勝過周末。
好在兩天很快過去。
周一的南風神奕奕地起床,跑去場,然而跑了兩圈,還是沒看到裴云出現,于是本來的興,慢慢消失殆盡,像是被打蔫了一樣,也懶得再跑,慢悠悠走在旁邊的雙杠旁靠著,掏出手機,將裴云的電話號碼調出來。
這個號碼從來都沒用過。
記得那天他走得很急,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南風有點煩躁,因為好像找不到什麼理由打給他。
他們的,似乎只僅限于每個早上的跑步,除此之外,私下里再無任何關系。
正看著手機發呆,旁邊忽然發出的一聲,有人從單杠上跳下來。
南風剛剛太出神,沒注意單杠上掛著的人,被這聲音驚了下,下意識轉頭。
如今快到了十二月份,早已經進冬天,周煜只穿著一單薄的運裝,好像對清晨的寒冷渾然不覺。
他額頭上戴著運發帶,前面半長不長的頭發朝兩邊分開,整張臉了些平日里的頹廢,多了點朝氣。
他面無表看了南風一眼,漠然地轉頭,手抓住單杠,開始做引起向上。
南風想了想,走過去幾步,開口問:“那個……裴云這幾天是不是不在學校?”
周煜掛在單杠上,斜眼涼涼看了一下,嗯了一聲。
南風猶豫了下,又才繼續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周煜跳下單杠,輕描淡寫道:“他爸住院,去照顧了,這幾天都不在學校。”
南風點點頭,本來還想問嚴不嚴重,但想了想還是把到邊的話吞了下去,又盯著手機上的那個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猶豫良久,終歸還是沒發出去。
算了,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
收起手機,放外套的口袋,因為心里想著裴云的事,也就忘了與周煜禮貌道別。
周煜掛在單杠上,轉頭默默看向晨之中,那道漸漸走遠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收回視線,跳在地上站定。
也不知為何,只覺得心煩躁,手進袋,才想起沒有帶煙,有些悻悻然地罵了句臟話,轉回了宿舍。
走到宿舍樓下,路過裴云的單車時,隨手將車筐里的牛拿走。
南風再見到裴云,是一個星期后。
看到他的影出現在場上,幾天下來的擔心,才稍稍松了口氣。
跑上去,跟在他旁邊:“學長,你還好嗎?我聽說你爸爸住院了。”
裴云看著,微微笑著點頭:“已經沒事了,你聽誰說的?”
南風道:“我前幾天看到了周煜,聽他說起的。”
裴云點頭:“之前本來是打算跟你說一聲的,怕你早上沒看到我,會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后來在醫院忙進忙出,就給忘了。”
聽他這樣說,南風心里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有點的暖意。
至對他已經把當做朋友了吧?
南風開心地彎起,笑道:“沒事就好。”
裴云眉心卻微微蹙起,出一郁結,沒有說話,只是低聲嘆了口氣。
南風聽說過他家里的況,父親患的是絕癥,反反復復一直沒有治好,因為許多進口藥無法報銷,經濟力很大。
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表,不敢隨便多問什麼,只道:“學長也要好好休息,別讓自己太累了。”
好在裴云眉頭的郁結很快展開,又出慣常的微笑,目和地看向,良久,才開口道:“南風,謝謝你!”
南風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謝我什麼?”
“謝謝你的關心。”
他的語氣溫得讓南風心中,像是融化了一般,臉上止不住有些發熱,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窘狀,大步跑上前:“學長,你跑得太慢,我要加速了。”
裴云抿輕笑,看著慢慢跑遠,孩烏黑的長發像是瀑布一樣,散落在后。
因為左手的問題,跑步的姿勢看起來有些怪異,但板筆直,雙修長,于是那怪異也就變得微不足道,僅僅只看背影,都讓人心生向往。
裴云沒有跟上,反倒是跑得更慢,他看了的背影半響,像是忽然回過神一般,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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