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暑，天氣熱得嚇人。

城中村房子麻麻，一棟房子挨著一棟，跟風都不進去，狹小的樓梯昏暗無比，還帶著一點點的腐臭垃圾的味道。六層的樓梯爬得陳妙一是汗，進了屋里開了冰箱先找飲料喝。

昨晚沒喝完的半瓶可樂全進了的里，陳妙癱坐在沙發上，看了眼破舊手機里的時間。

父母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才下班，，起進廚房淘米煮飯，又將昨晚剩下的半截白菜切了放著等用。

忙完了還沒洗手，手機就響了。

陳妙不得不出來，拿起手機，一看，來電是陳欣。

遲疑一秒，才接起來，不等開口，那頭卻傳出一道懶散的笑聲：“小孩？”

這嗓音，陳妙悉，夢里輾轉千百回地響起，每次見他，陳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此時也是，跳得厲害，臉熱地問道：“什麼事兒？”

顧亦居唔了一聲，又低了嗓音：“幫你姐姐帶套服過來，子最好是長的。”

你姐姐三個字驚醒了陳妙，此時才反應過來這號碼來自姐姐陳欣，他們此時在一起？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陳欣的手機怎麼在他手里？

陳欣向來不屑跟他們混在一起的。

“小孩？”那頭，顧亦居的嗓音再次傳過來，變聲期已過，他的嗓音要比普通男聲低許多，像是在耳邊說著話似的。

陳妙咬了下，回道：“你們在哪？”

“臺球室，你該知道在那里的。”顧亦居仍舊帶著一笑意。

當然知道在那里。

總是去那里找他。

掛了電話，陳妙著手機好一會，想起放暑假前，顧亦居一行人在一中門口見陳欣，顧亦居笑著靠在樹下，說小孩，你姐姐長得真漂亮……

是，陳欣是漂亮的。

比起陳妙這清秀的長相，陳欣似母，細眉彎眼，即使不笑也以為含著一笑意，頭發烏黑，總是披在肩上，十八歲的材出落得亭亭玉立，讓人看了挪不開眼睛。

誰都覺得陳欣漂亮，奪目的漂亮。

同樣的，陳欣績也好，一中妥妥的學霸，跟陳妙相比，就是天跟地，陳妙還在末尾班徘徊掙扎。

陳欣早就出尖子班，被人奉為神。

就連家里父母，都是偏心陳欣居多。

而陳欣對顧亦居這一群壞男孩，向來都是不屑的，目不斜視。

今天，他們卻呆在了一起。

陳妙有種地盤被侵的覺，說不上來的煩躁。進了陳欣的房間，撲面而來就是一淡淡的花香味，在柜里翻找了下，找到一條剛洗好的校服子，后停頓了下，又翻了一條。

不出意外，陳欣應當是來例假了。

陳妙跟的例假相差不過三天。

拿了袋子裝好子，陳妙下樓，外頭夕斜掛，余暉落在樓梯口，看上去有些暈眩。陳妙在城中村麻麻的房子中間東串西走，才來到位于籃球場附近的臺球室。

臺球室在二樓，一樓顧亦居親手繪的一串英文斜斜地鑲在墻壁上。

意思是“上樓找我。”

陳妙踩上樓梯，推開臺球室半掩的門。里面稀稀落落有著說話的聲音，一眼就看到顧亦居，他斜坐在臺球桌上，一只手著球桿，里咬著煙，正在跟人說話。似是聽到靜，顧伊居偏頭，看到后，挑眉。

指尖點了點靠著角落的沙發。

陳妙被他一看，心跳又加速了，也沖他點點頭，往角落那兒走去。

陳欣正有些狼狽地坐在沙發上，頭發凌，腰間圍著一件外套，那是十二中的校服。捧著一杯熱水，抬頭往陳妙這看來。

陳妙走上前兩步，將袋子遞給，后扶著的手起來。

陳欣抿著，低頭翻看了眼袋子里的服，抓著就往里頭的洗手間走去。陳妙看著幾秒，跟上。

陳欣臉是有些難堪的，也有些一點兒生的，走得快。

陳妙靠在洗手間外面，抱著手臂等。

在這里，還能聽見顧亦居跟人低聲說話的聲音，隔著一面刷黑白的墻壁。他低笑兩聲，漫不經心又懶散，還幾許壞意，全傳了陳妙的耳朵里，令無數次地幻想他若是在耳邊這樣笑呢……

很快。

陳欣從洗手間走出來，看一眼，將外套遞給。

陳妙問：“誰的？”

陳欣有些不想回答似的，“他的。”

陳妙笑了下：“他的？”

陳欣明顯不想談，臉上還有點兒紅暈。想來是既愧又不得不承認接了顧亦居的幫忙，陳妙哪兒看不出的心思。

就是這個“他的”回答得太過晦而略帶有些曖昧。

“爸媽回家了嗎？”陳欣提著袋子反問。

陳妙：“等會兒我們回家他們應該到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外頭，顧亦居還坐在臺球桌上，偏頭問道：“好了？”

他頭頂橘燈投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卻更襯得他菱角分明的臉以及那即使不笑也有些壞壞的神。

他問的是陳妙。

眼神卻沒有掠過陳欣。

陳妙難免順著他視線看一眼陳欣，陳欣垂著頭不說話。大概還在打心底嫌棄顧亦居這人，因為他在附近的高校中，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顧爺。

陳妙咬了咬，有點兒吃醋。

氣顧亦居不能無視陳欣，了下外套，扔給顧亦居：“你的吧？”

外套搭在臺球桌上。

顧亦居低頭看一眼，笑道：“小孩，有點臟了。”

話音一落，陳欣一把搶過那外套。

陳妙也看到了外套上面的一點點兒紅塊。

跟著也臉紅了起來，脖子都燒了起來，結地說：“回頭…洗了還…還給你。”

顧亦居把玩著球桿，點點頭：“行啊，快回去吧，天晚了。”

“拜拜。”陳妙紅著臉，拽著陳欣的手下樓。

走到樓梯口，陳欣又把外套塞給陳妙，作不大，但看得出的嫌棄。后傳來顧亦居的嗤笑聲。

陳妙當看陳欣一眼，撇了撇。

覺得丟人。

兩道麗影下了樓，一會兒就不見了影。

趙義拿了瓶可樂給顧亦居，靠在臺球桌笑著道：“姐妹倆各有千秋，不知道顧爺喜歡哪個？”

顧亦居仰頭喝了一口，懶懶地用指尖抹了下角：“都太小了。”

“是麼？那一直盯著人家姐姐看干什麼？我倒覺得妹妹更有味道。”趙義跟陳妙也認識，陳妙無事就來臺球室，偶爾還會去網吧找顧亦居，孩兒似是沒地方可去，總在顧亦居面前混。

這倒是稀奇的。

畢竟顧亦居邊從不近生。

即使追他的生可以繞Y市一圈。

顧亦居看一眼趙義，嘖一聲：“別打主意，真的還小。”

趙義哈哈一笑：“護得好哦，不過聽說……小孩家里偏心的。”

顧亦居將可樂瓶扁了揚手扔進垃圾桶，嗯了一聲。

趙義說：“這姐姐妹妹都好的，怎麼父母就偏心呢……”

——

陳家父母偏心，這事兒城中村里也不是什麼了。全靠陳妙母親周麗的那張，到哪兒見人就夸自己的大兒陳欣，說績好，人端莊，格也好。提起陳妙，周麗明顯態度就不同。

這一來二去，大家都記住了陳欣。

知道讀書好，是學神，長得又好……

至于陳妙，就沒什麼存在，也不怎麼跟父母出門，周麗大多數都挽著陳欣的小手出門逛街。

——

回到家里，陳勁康跟周麗回來了，看姐妹倆一進門，周麗一把拉過陳欣的手，擔憂地道：“我昨天就跟你說了，你例假今天要來，今天就不要出門了，你怎麼不聽我的？”

陳欣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說：“我給忘記了，同學讓我跟去刷題來著。”

“現在肚子疼不疼？”周麗心疼地左右看。

陳欣搖頭：“不疼，就是有點兒累。”

在廚房里做飯的陳勁康探頭出來：“欣欣你去躺會，我給你熬點粥。”

陳欣點頭：“好。”

隨后往房間里去，走了兩步，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陳妙。

陳妙懶懶地靠著扶手，聽著父母對陳欣的噓寒問暖，面無表地玩著手機。陳欣喊陳妙一聲：“妹。”

陳妙這才抬頭：“干嘛？”

陳欣遲疑地看了眼陳妙搭在上的顧亦居的外套。

陳妙順著視線看，咧有點兒諷刺：“該不會想要我幫忙洗吧？”

陳欣被說中心事，臉有些紅。

陳妙將外套扔在一旁道：“你自己洗。”

我他媽的才不幫你。

陳欣看一眼廚房，怕父母知道，回過來，只得彎腰拿走那件校服外套塞進了袋子里，后匆匆進了房間。

陳妙嘖了一聲，低頭繼續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