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正閉目打坐的堯音一口鮮噴出,嚇了在旁打盹的銀桐一跳,連忙起,一個箭步跑到堯音面前:
“神,您沒事兒吧,您別嚇我啊……”
堯音緩緩睜眼,打量四周,見著銀桐泫然泣的表,啟道:“慌什麼,本座乃上古神族,能有何事。”
怎麼可能沒事,既擁上神之,還驟然吐,必是了重創,銀桐暗自腹誹,卻不敢明言,說來也奇怪,尊上那一掌并未痛下狠手,而神昨日明明也是即將痊愈了的,怎麼今天傷勢反而加重了?
堯音沒工夫理會銀桐心中所想,自顧自地想要調神力,試了幾次之后,頹然放棄,果然半點兒靈氣也沒有了,現在的法力,恐怕連凡仙都不如。
堯音郁結,的心頭已損失兩滴,又強制用了上古,即便日后服藥靜心修練,也再不可能達到上神之位。
果然,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價的,但也沒什麼好可惜,若不這麼做,的心頭便會被華取走,用于他最心的徒弟上,哼,本座就是再博,也不至于將自己僅有的心頭用在死敵上。
據古書記載,神一族,生而異于旁人,其與天地創始之祖媧,源自一脈。
媧后人之彌足珍貴,傷者飲之,可死而復生,凡人飲之,可與天地齊壽,修者飲之,可飛升天界,仙人飲之,即可鑄神,故而媧后人回于六界之中,其脈封印于重陣之下,若無外力相助,不會輕易顯。
而神一族,生來有三滴心頭之,若將其覆于神之上,則可逆天改命,無所不能。
堯音第一滴心頭,用于三千年前,華的一次大劫。
華乃父神開天辟地以來唯一存活至今的創世之神,其位至神尊,修為高深莫測。三千年前的那場雷劫,是他命中必經的生死之劫,若平安度過,此后則再無所懼,若不幸隕落,便是灰飛煙滅。
然那神雷威力巨大,分明是想人魂飛魄散,堯音當機立斷,取自心頭之,覆于伏魔傘上,以傘擋雷,助華度過此劫。
堯音的第二滴心頭,用于兩百年后,強制催昆侖神鏡,逆改天命,令時回溯。
那時堯音與華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怪傷害他唯一的徒弟,而恨他薄寡義,始終棄。
他甚至要強取心頭,幫他最心的徒弟回歸神位,可是憑什麼,憑什麼要幫那厭惡骨之人。
憤怒,絕,甚至瘋狂,所以,寧愿搭上畢生修為,在最后關頭,自行取出心頭,重回過去。
只是,在神一族的傳承中,時回溯乃上古,它既源自上古,又為,必然是需付出極大的代價,損失神力自是不必多說,就怕……
“神,我~”銀桐見堯音閉雙目,毫沒有要問話的意思,瞬時猶豫要不要將尊上那邊的況告訴,畢竟是神特地吩咐去打聽的。
堯音眼皮未抬:“有事便說。”
銀桐抿,道:“尊上今日帶著辛漾去了南海,據說是為了收集鮫人淚,給辛漾……”
“停。”堯音終于睜眼,打斷了銀桐的喋喋不休。
銀桐立即閉,本就不想說這些事,只是迫于神的命令,必須照辦而已,哎,自從尊上帶著那個辛漾的凡間孩兒回天界,神的脾氣就一天比一天大,真怕哪天神一怒之下,把這棵小桐樹也給燒了。
“以后你無需關注這些,有空多去青離宮走走。”
“青離宮?”銀桐拔高音量,瞪大眼睛,似乎在問自己有沒有聽錯,家神大人一貫是高貴驕傲,對尊上以外的一眾人等不屑一顧,如今居然讓多去青離宮走走,簡直不可思議。
更何況,青離宮是青離神君的宮殿,而青離神君前些日子曾親自來求借過聚靈鼎,結果家神大人不僅面無表地拒絕了,還把人家青離神君冷嘲熱諷了一通。
怎麼說青離神君也是天界有的神祇之一,而且還是自行歷劫神,連天帝都得賣他幾分面子,結果神大人倒好,直接把人得罪了個徹底,搞得現在挨著青離宮的那一片仙人都對們神宮指指點點,為青離神君鳴不平。
其實也怪青離神君運氣不佳,偏偏在神剛和尊上吵完架的節骨眼上來,他不倒霉誰倒霉……
堯音自是明白銀桐為何驚詫,繼續面不改道:“本座近日會拜訪青離宮,你提前去打通好關系。”
“啊?”銀桐呆愣數秒,完全不在狀態,什麼況,家神大人要去拜訪青離宮,還讓提前打通好關系!
“神,您靈魄未曾損吧?”銀桐小心翼翼地問道。
堯音額上劃過三條黑線,這丫頭以為變傻了,當即眉頭一橫,道:“讓你去你便去,莫要想東想西。”
銀桐子一,果然還是家高貴冷艷的神大人,只是去青離宮這件事,著實有些為難。
“神,我,我~”
“跟你說過多遍,有話便說,莫要結結。”
“我害怕。”銀桐委屈地嘟囔道。讓地打聽消息可以,但讓去和青離宮的人打道,真的害怕被轟出來啊。
堯音眼皮一跳,這小桐樹能不能再慫點兒。
“你無需害怕,去了青離宮之后,先代為轉達本座的歉意,”堯音著銀桐,一本正經地囑咐道:“若他們罵你,你著便是,若他們膽敢手,你便~”
堯音咳嗽了聲,在銀桐期待的目下,緩緩開口:“帶上穿云梭吧,若他們當真手,你也能逃得快一些。”
銀桐:“……”
神大人,您這樣真的好嗎?
堯音睨了眼哭無淚的銀桐,像是毫沒察覺出任何不妥般,接著道:“此次本座養傷期間,不慎誤生心魔,為保住神,本座已自毀修為。”
“什麼!”其他的倒也罷了,可自毀修為是怎麼回事?銀桐迫不及待地用神識勘察,果然,神的丹田碎裂,幾近枯竭,修為跌至最底層。
“神,您等著,我去找尊上,尊上一定有辦法救您。”
堯音微微皺眉,冷聲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你一驚一乍做什麼,有時間去找他,還不如把本座吩咐給你的事辦妥。”
銀桐急忙道:“可是,您的傷……”
“本座會想辦法盡快修煉恢復,在此期間,本座不想聽到任何流言蜚語。”
銀桐撇撇,瞬間明白神的用意了,家神大人有三個特點:傲,喜歡尊上,死要面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撐著,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銀桐走后,堯音開始調息自己的,如今只剩最后一滴心頭,此乃神之本,倘若連這也失去,必將魂飛魄散,從此以后,天地間再無神一族。
幸而的心頭也不是誰都能取的,除卻自己,能強制取出的人便只有華了,思及此,堯音心一橫,若華還想取心頭之給他那心的徒弟,便和他魚死網破,大不了一起灰飛煙滅!
氣息忽,心口有疼,堯音猛然睜眼,捂住口,黑眸中是抑制不住的蒼涼。
從未想過,和他會走到如此地步。
一萬年前,還只是沉封在神座的,是他,以自為引,用神力解除封印,助獲得上古神一族的傳承。
睜眼所見的第一人便是他,那一襲白,說不出的風華絕代,直直地撞進他墨眼瞳,深邃而迷蒙。
隨他回天界,為繼華云曦之后的又一上古神裔,于是,當即被尊為九天神。
神一族本傲然,堯音自是如此,法高強,姿容絕,尊貴無雙,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這蒼茫六界,四海八荒,皆是腳底浮云。
而他同樣是那般俊冷絕塵,只從遠古走來,飄然長立于蒼穹之巔,神淡漠,眸悲憫,那孑然一的孤寂融于這漫長歲月中,神圣而縹緲。
他們皆是那樣芒萬丈,又是如此遙不可及,他們惺惺相惜,互引為知己,時而風弄月,時而把酒言歡,好不恣意。
他對多加照拂,視他如兄如友,只是,不知何時,已淪陷在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相伴中,不可自拔。
然而,他卻總是那般淡然,無無,無念無求,超于塵世之外,如高空明月,可而不可及。
傾慕之意一旦開啟便再無回轉的余地,這樣的華神尊,偏偏能令意神迷,于是,開始了漫長的追逐之旅,不會撒,不善言辭,便什麼都不說,只是陪在他旁,即便他不給任何回應,也甘之如飴。
就這樣,默默跟在他后七千年,直到三千年前,他歷經大劫,急之下取自心頭助他渡劫,那一次,遭重創,醒來之時,他正坐在床邊,眸中染上不可察覺的溫。
之后,或是因為愧疚,或是因為謝意,他待與旁人極為不同,甚至稱得上縱容,雖然這未必就是,但依舊高興得不能自持。
再后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抱著萬分之一的期向他表明心意,向他提起婚,沒想到他竟真的應下,并同結下雙生契。
婚當日,他紅灼然,甚是耀目,想,或許他是有那麼一點喜歡的吧,但他生淡薄,也不迫他再進一步的事,只是想明正大地站在他旁,與他攜手而行。
然而,這一切卻在凡間辛漾出現時戛然而止。
那是他途經人界時相中的孩,他一早便看出此命格有異,天生煞氣,含玄機,便將其帶回天界,收為獨徒,親自養,彼時,辛漾只有七歲。
堯音從不知華會對一個人寵溺到如此地步,他親自教辛漾修習仙,陪看遍人間百態,為嘗試五谷雜食,怕在天界遭欺辱,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收徒典禮,向所有人宣稱辛漾是他華的徒弟,任何人不得輕看。
堯音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卻被另一個凡間孩兒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怎能不妒?
尤其是看到孩兒對華依賴癡迷的眼神時,更加憤怒了,幾乎篤定辛漾會喜歡上華,即便那時還只是個孩子。
可是堯音的憤怒并沒有得到華的認可,縱然他收徒之后仍舊關心,但卻是心痛如絞,在暗看著他們日夜相伴,師徒深,那簡直是一種深骨髓的折磨。
后來,堯音直接搬出了華的宮殿,用近乎冷戰的方式向華表示不滿,卻沒想到華連一句挽留的話都不曾說出,以的,絕不會再搬回去,可又不放心,無奈之下,只能讓銀桐打探況。
銀桐每帶回一個消息,的妒忌便會加深一分,不明白為何區區一個凡間能得他如此偏,討厭辛漾,甚至痛恨,說來可笑,艷絕六界,高高在上的九天神會對一個小孩嫉妒得發狂,當真是諷刺。
堯音從不掩飾對辛漾的厭惡,甚至想過暗地里將辛漾送回凡間,但的自尊不允許這麼做,神一族還不至于如此卑劣。
可是,嫉妒這種東西不會隨著時間消逝,反而與日俱增,于是,在意與恨意的雙重折磨之下,堯音終于發,直接向華挑明,希他將辛漾送往凡間,華自是不肯,結果便是與華爭執不休,最后還上了手,堯音自是不敵華的,被華一掌打傷,而也是重回至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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