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林飛然迷茫地睜大著眼睛，他此時此刻的震驚程度比起第一次見鬼時都不相上下，所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辦好，想掙，胳膊卻被牢牢鉗制著，想用舌頭把顧凱風的舌尖推出去，卻弄巧拙，反倒像是在迎合，最后連林飛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迎合了。他被顧凱風在下面的熱得都快化了，四肢得使不出力氣，整個人輕飄飄的，迷蒙中林飛然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好像顧凱風只要一松手自己的就會像氣球一樣飄到天花板上。

好像是覺得林飛然在接吻時睜大眼睛的神態很可，顧凱風的眼睛彎了彎，他手覆住了林飛然的眼睛，加深了這個親吻。

直到兩人都開始氣吁吁，顧凱風才不舍地結束了這個完得可以回味一百年的初吻。

“然然？”顧凱風手在林飛然面前晃了晃，聲道，“醒醒。”

林飛然眼角潤，他抿了抿被親得微微紅腫的，神呆滯了幾秒鐘，才把剛才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說出來了：“我、我對你沒那個意思啊，你這……干什麼呢？”

“沒那個意思？”這回到顧凱風見鬼了，“你再說一遍？”

“顧凱風你……是gay嗎？”林飛然咽了咽口水，張地問著。

顧凱風懵了。

兩人皆是一臉懵地對視了片刻。

片刻后，顧凱風勉力把懵的表藏了起來，眉梢揚了揚，道：“我是，你不是？”

林飛然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心臟兀自狂跳著。

空氣又突然沉默了幾秒鐘，場面異常尷尬，初吻瞬間變了尬吻！

顧凱風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問：“那你天天我是什麼意思？”

“我……”林飛然剛說了個我字，后面關于眼和氣的那一大串話就被堵在嗓子眼里，一個字也出不來了。

見林飛然不說話，顧凱風面沉了沉，問道：“覺得我好玩兒？”

“不是！”林飛然急忙大聲否認，“絕對不是！”

顧凱風觀察著林飛然急切想要辯白的神態，覺得的確不是裝假，而且他也相信林飛然不是那樣的人，這小東西平時呆萌呆萌的，玩弄這種事對他來說未免太高難度了，于是顧凱風的表便漸漸緩和回來了，他又又恨地著林飛然的下晃了晃，問：“那為什麼完我就不認賬？小沒良心的。”

林飛然心虛道：“我沒故意你，我不知道你是gay，兩個直男那樣不正常的嗎……”

他邊說邊回憶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占理，所以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幾乎是在用意念傳音了。

顧凱風氣得直磨牙：“兩個直男那樣正常？你再重復一遍試試？”

林飛然著頭皮負隅頑抗：“兩個直男……”

就算放在直男上好像也真的不是很正常啊！林飛然仿佛被一盆從天而降的冷水潑了個心涼。

顧凱風恨恨道：“敢重復我親死你。”

林飛然瞬間閉了。

顧凱風一針見：“就算你覺得正常，你和別的男生怎麼不那樣？”

這個問題林飛然無從解釋，只好蔫蔫地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看起來非常像一塊塌塌的小粘糕！

顧凱風見他這樣，強住心頭火氣，語調和了幾分：“是不是我剛才太暴嚇著你了？”

林飛然想了想，搖搖頭。

他的確是被嚇得不輕，但拒絕顧凱風不是因為這個。

顧凱風又急切地猜測：“因為你之前是直男，雖然喜歡我了但心里還是別扭？”

林飛然都快急哭了：“我沒喜歡你……”

“別哭。”顧凱風一看見林飛然哭唧唧的樣子就恨不得把人推倒狠狠一通，他用拇指抹了抹林飛然的眼角，把其他各種可能都排除掉之后僅剩的一個可能提了出來，耐著子聲道，“是不是想慢慢發展讓我追你？是就承認，哥還從來沒追過人呢，正好驗一把。”

林飛然再次否認：“怎麼可能。”

“那你自己說，這半個月為什麼我。”顧凱風咬牙切齒道，“如果一分鐘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算是這個了。”

林飛然想了一會兒，大腦一片空白，只好蔫蔫地著脖子，慫噠噠地道歉加求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會這麼想，都是我的錯，我以后和你保持距離行不行……”

顧凱風看著林飛然那小兔子似的可憐模樣，心里有點兒想笑，表面上卻十足冷酷地低頭掐著表：“不行，還有十個數，十、九、八……”

林飛然拽拽顧凱風的胳膊，小心地措辭道：“我是因為最近天天做噩夢特別害怕所以才總纏著你的，我覺得我們學校好像鬧鬼，真的，寢室、教室，到都森森的……”

顧凱風冷冷一笑：“你糊弄傻子呢？”

林飛然哭無淚：“……”

其實這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啊！

“時間到。”顧凱風問，“合理的解釋呢？”

給不出解釋的林飛然牌小粘糕一臉放空地癱在墻角，堆都堆不起來。

顧凱風悠悠道：“那就算你……”

林飛然垂死掙扎，一向高傲且自的林小爺泣自黑道：“我想起來了，其實我腦子不太正常。”

顧凱風無視了這個智障一般的解釋，一字一頓繼續道：“口是心非，擒故縱。”

林飛然沉默了片刻，一咬牙，豁出去了發狠道：“我承認！其實我就是玩兒你呢，你揍我一頓出氣吧！”

“哦？”顧凱風目不轉睛地盯著林飛然。

林飛然面頰上被顧凱風親出來的紅尚未消退，睫漉漉的，藏不住心事的臉上滿是慷慨就義的表，口激得一鼓一鼓的，角委屈地繃著，看那樣子分明就是在撂狠話賭氣，他抬眼和顧凱風視線接了一瞬，便像是要挨打了一樣咬著牙閉上了眼睛，還把半邊臉往顧凱風的方向側了側，準備接收拳頭。

顧凱風之前是有過這樣的懷疑，但一看見林飛然的樣子他這方面的懷疑就煙消云散了。

“我不想揍你。”顧凱風心里不信，卻順著話說了，“我就想干你一頓出出氣。”

林飛然驚得子一，眼睛猛地睜開了。

顧凱風角一挑，出一個氣的笑容：“林飛然，我都被你狗了，你自己良心問問，你對我那些舉正常嗎？所以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對我負責，完就跑還是不是男人了？”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居然會需要對一個比自己高十公分的男人負責的林飛然：“……”

第24章

兩人面對面坐在林飛然的床上, 臉和臉得很近, 顧凱風渾上下散發著一種蠢蠢的氣息，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強吻, 林飛然抬手捂住自己的, 目閃爍游移：“你先下去, 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好。”顧凱風痛快地從上鋪爬了下去，桃花滿面, 角含笑, 分毫也不像告白被拒的樣子。

雖然的的確確是被拒絕了沒錯，但顧凱風心底居然迷之甜！

甚至還有一些不合時宜的！

林飛然本來想去水房沖把臉冷靜冷靜順便回避一下顧凱風, 但顧凱風像是猜到他的意圖一樣, 拿了本書坐在轉椅上, 腳下一蹬，整個人到門邊，像個門神似的坐在那里。這樣一來，林飛然想走出寢室就勢必要讓他挪地方, 可林飛然現在連話都不好意思和顧凱風多說一句, 只好像只小烏似的回被窩里, 用手掌一下下給口順著氣，平復自己悸的心跳。

林飛然有些迷茫，按理說被同強吻之后他應該會別扭、憤怒甚至惡心才對，但實際上什麼都沒有，他只是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變了一個空殼，里面什麼都不剩了, 只有心臟狂跳的聲音怦、怦、怦地順著骨骼傳遞進來，在空空如也的腦袋里回響，過了好一會兒這種奇妙的覺才消失。林飛然從頭到腳蒙著被子趴在床上，眼睛盯著床欄發了會兒呆，然后遲疑著用手指了自己的，指尖甫一到那兩片被顧凱風吮吻得嫣紅發燙的瓣，就像沾著火炭了一樣嗖地回去攥了拳頭，到的指尖似乎泛著淡淡的膩。

怎麼回事啊我，我怎麼不生氣……林飛然回想著那個吻，試圖醞釀出一點兒難堪或反的“正常”緒，然而卻失敗了，取而代之的是面頰越來越紅，簡直像是發高燒了一樣，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劇烈心跳也有卷土重來的架勢。

“啊啊啊啊啊！”怎麼搞的！林飛然咆哮著在床板上捶了一拳。

坐在門邊看書的顧凱風抬頭瞄了林飛然一眼，林飛然咆哮著捶床板的這一幕落在他眼里就和一只小貓喵喵著用小爪襲擊逗貓棒的效果差不多。

顧凱風：“怎麼？”

現在一聽見顧凱風的聲音林飛然就秒慫，他重新團了起來，聲音悶悶地說：“沒事，隨便喊喊……”

顧凱風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笑，低頭繼續翻著手里的書，他的神專注平靜，目落在那一行行鉛字上，眼球有規律地左右移著，仿佛沒到多大的影響，然而實際上五分鐘都過去了，顧凱風才發現自己手里攥著的是一本理練習冊。

與此同時，林飛然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那氣遲遲沒有作，距離顧凱風下床到現在怎麼也有個十來分鐘了，但寢室里仍然靜悄悄，自己的也暖融融的，連一向發涼的手腳都是熱乎的。

林飛然困地給手機鎖屏桌面截了張圖，記錄下現在的時間，然后貓在被窩里漫無目的地擺弄著手機，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在搜索引擎輸框輸了“怎麼確定自己的取向”幾個字，沒按下搜索就飛快刪掉了。

“哎……”林飛然愁眉苦臉地輕聲嘆了口氣，把手機往旁邊一丟，瞪眼看著天花板。

二十多分鐘過去了，林飛然仍然沒有見鬼。

這又是怎麼回事？林飛然咬著盤坐在床上，冥思苦想。

難道是因為剛才顧凱風在床上待過，所以這張床算是他“用過的”，殘留了氣？可是他一共也沒待幾分鐘，威力會有這麼大？還是說……舌纏的記憶從口中泛起，林飛然得一回頭，用額頭抵住墻，又不輕不重地撞了幾下。

不會是因為那個唾、唾吧！？林飛然面紅耳赤，胡抓了幾把自己的頭發，在心里無聲地吶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