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木
據說古董以及有了年頭的老件氣都很重,比如祖傳的太師椅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出吱吱的聲響,就跟有人坐在上麵似的,老櫃子的櫃門會自己打開,更可怕的是古玉會在月白風清的夜裡幻化出一個穿著白服的人……
而我家裡的老件卻是一本古書,古書放在佛龕裡,每到初一十五的時候,都會給它上香,小時候淘氣,總想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為什麼會像神仙一樣的供著它,好幾次差點拿到手了,結果還是被發現了,屁差點被打開了花。
一本正經的跟我說,那本書是不能隨便看的,否則會死人的,太爺爺和爺爺都是因為看了古書才死掉的。
太爺爺四十歲那年,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遼河水暴漲,就在雨剛停的那個黃昏,村裡的鴨豬鵝都跟瘋了似的往遼河灘上跑,然後爭先恐後的跳進河裡,不一會河麵上就漂滿了一層,更可怕是村裡的幾個孩子跟中了邪似的,往河裡撲去,大夥攔都攔不住,那天河邊滿是村民的嚎哭聲。
太爺爺回到家,給古書燒了三炷香,之後把書拿出來,很認真的看了半宿,然後召集村裡的青壯年,用半宿的時間建了一座十三層的木塔。
從木塔建起來的那一刻起,村裡就恢複了平靜,大夥都把太爺爺當神仙一樣,前呼後擁的,可是令大夥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夜裡有人發現太爺爺直的跪在木塔旁邊,七竅流而死。
有人說太爺爺泄了天機,遭到了懲罰。
說什麼也不讓爺爺出去,爺爺歎口氣說,“這都是命,誰也躲不過去的!”
爺爺答應了村民,他也跟太爺爺一樣,很認真的看了那本書,然後帶著幾名村民打了一口棺材,那棺材比普通棺材大了好幾倍,棺材弄好之後,爺爺讓村民都回家去睡覺,晚上誰也不要出門。
半夜的時候,爺爺趕著車把棺材拉到了河灘,誰也不知道爺爺做了什麼,在天快亮的時候,爺爺纔回家,他滿滿臉都是泥,像是剛洗過泥水澡似的,一進屋就倒下了,幫他洗乾淨之後,爺爺指了指古書又指了指父親,跟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嚥氣了。
我問,爺爺跟說了什麼,說,爺爺告訴,他可以保護村子四十年不出事,那本書一定要儲存好。
簡直恨了那本古書,覺得是那本書害死了太爺爺和爺爺,可是恨歸恨,還是按照爺爺的吩咐給古書上香,村裡的人也知道,我們家兩代人都為了村子犧牲了命,他們很照顧和父親,家裡有什麼活都來找父親,父親手藝也很好。
隻是我覺得爺爺跟說的肯定不止那麼多,因為父親在我出生之後不久就跟我娘一起出去打工了,結果再也冇有回來過。
我自小就跟在一起,格倔強,獨自把我養大,並教給我做木匠活,我的手藝雖然趕不上爺爺他們,不過在附近村子裡也是很有名的。
可惜,就像是我們家的宿命似的,幾代人都離不開木匠活,也離不開那本要命的古書,連我也冇法逃。
夏天伏之後,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遼河裡水位暴漲,從上遊衝下來好多東西,有傢俱,畜禽以及木料等,一定是上遊有村子發了洪水。
我們村裡的人都守在河邊,把能用得到的東西撈上來拉回家裡去。
我跟也撈了幾木頭,弄回家去準備當劈柴用,這個時候,一陣驚呼聲從上遊傳了過來,我站直子,看到河水打了一個漩渦,一四五人合抱細的木頭從漩渦裡冒了出來。
當了那麼久的木匠,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一非常珍貴的金楠木,可能是在河底被大水衝出來的,我認識當然也有彆人認識,大夥一窩蜂似的往那邊跑,爭先恐後的去撈那木頭。
我也想去湊熱鬨,卻被攔住了,說,那木頭來曆不明,一定很有些年頭了,是老最好不要。
我雖然心裡的,還是忍耐了下來,站在原地冇,就在這時,劉伯帶著幾個兒子走到了人群的前麵。
在我們村裡,他們劉家人丁最旺,也是最有勢力的,劉伯把彆人都擋在後,然後讓幾個兒子劃著木筏把金楠木撈了上來。
他後的村民敢怒不敢言,冇人敢惹劉家的人,見楠木到了人家的手裡,大夥也都悻悻的散去了。
晚上的時候,劉伯揹著手到了我家,跟我說,大侄子,你三爺年紀大了,要準備壽材了,今天剛好撈到一上好的楠木,你就費費心,幫忙打一副壽材吧。
我們這村子不大,各家各戶攀起來多多的都有些親戚,我管劉伯的父親三爺,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三爺今年八十多了。
我們這很偏僻,還是在實行土葬,一般老人年紀大了都要提前準備一副棺材。
還冇等我吱聲,先說話了,“他劉伯,不是我們不幫你的忙,你也看到了,這段時間活多的,就算是幫你打棺材,也要排到一個月以後了,不如你找彆人吧。”
聽到的話,劉伯當時就不高興了,斜著眼睛看了看,冷笑著說,“大嬸子,做人不能忘本,這些年你們家的事我們冇幫忙,這麼一點小事你們就這麼推,可不太好哦。”
他的話裡有著很濃的威脅的味道,聽他這麼跟說話,我很生氣,剛想發作,卻給我使了個眼,我強忍住怒氣。
劉伯又把話拉了回去,笑著說,“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你們放心,那木材冇有問題的,我找李鐵看過,你們儘管放心手吧,至於報酬,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李鐵是附近十裡八村最有名的風水先生,大夥都很信任他,聽到劉伯這麼說,多有些放心了,就跟他說,如果你信得過我們,那就把東西拉來吧。
好!劉伯的臉上立刻出了笑容,不一會,就帶著幾個兒子把木材拉進院子來。
劉伯他們剛走,我忽然聽到“啵rsquo;”的一聲,擺在佛龕前麵香案上的香爐居然裂了!
香爐用了幾十年,黝黑髮亮的,不可能會自己裂開的,裡麵的香灰從隙裡冒了出來。
我趕過去收拾,無意間抬頭往佛龕裡看了一眼,一個全烏青的嬰兒正蹲在木盒上麵目不轉睛的瞪著我。
我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它,心裡在納悶,哪來的這個小東西?
後傳來焦急的喊聲,“彆看它,快點黑香!”
香案上擺著兩種香,一種是普通的燒香,另一種是黑的筷子細的黑香,黑香擺了好久,從來冇見燒過。
我也到有些不妙,趕點了一黑香,在裂開的香爐裡麵,等弄完這些,再抬頭看的時候,那個嬰兒已經不見了。
孃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歎了口氣說,“事很不妙哦,能驚它的事絕對不簡單。”
我知道所說的它就是那個嬰兒,很明顯,嬰兒是木盒裡的東西,可是告訴過我,木盒裡裝著的是一本古書,怎麼會變了一個嬰兒?
看出了我的疑,了我的頭說,“這件事以後再跟你解釋,我們先去看看木料,問題可能出在木料上麵。”
金楠木雖然在地下埋了好多年,可還是冇有一腐爛的痕跡,表麵上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我先用刨子把木料的外皮刨掉,出深褐的裡來,上麵有著一的金在閃,一子淡淡的香味撲麵而來。
我暗自讚歎果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木料,我用截鋸把木材的一端截掉,當看到那個橫截麵,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鋸子差點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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