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盛鳴瑤從出生到終結列為一條時間線，那麼現在所的時間，顯然屬于人生的前二分之一。

這個時候，朝婉清剛從妖族的蒼破深淵回歸了一段時間，而作為替的盛鳴瑤也已經得知自己是個“替”。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呢？看兩人相似的臉，已經師尊師兄驟變的態度，是個人都能猜出幾分。

即使當時的盛鳴瑤也猜到了，卻不愿相信。因此做了很多離經叛道的錯事，想要證明，即使自己不是最得寵，也是獨一無二的。

當然，這一切也只惹得的師門更加厭惡。

可如今這件事，還真有蹊蹺。

“放肆！”

“堂堂般若仙府親傳弟子如何行如此鄙之語！”

上座的掌門似乎被氣得不輕，可盛鳴瑤沒有理他，而是若有所思地將目移到了站在師尊側的青上，對方若有所地后退一步，繼而又小心地看過來：“盛師妹……”

盛鳴瑤索站起，在掌門與煉藥長老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問道：“師姐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我知你心有怨懟，這也無可厚非。”朝婉清避重就輕地答道，“可這次滕師兄的事卻因師妹而起，師妹也不是小孩子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來。若因此上了兩派和氣，反而不。”

說到這兒，朝婉清又咬住了下：“當然，若師妹實在不愿，我作為師姐，也自然愿意一同前往。”

還不等朝婉清說完，一旁別的弟子已經開始憤憤不平“憑什麼讓朝師妹幫收拾爛攤子！”、“哼，連帶著我們一起丟人！”

其中嚷嚷得最大聲的，就是煉藥長老的兒，游真真。

然而不論旁人如何，盛鳴瑤始終站在原地，脊背得直直地，眼睛也不再飄忽，而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上首的玄寧真人上。

可惜了，的師尊連半分目都未曾施舍，好似盛鳴瑤這個徒弟本不存在一般。

盛鳴瑤面不變，微微一笑，聲音不大不小響在殿中：“師姐不必如此多慮。我何時說過我不愿為此負責了？”

這下，到朝婉清愕然了。

不論如何，門派中別的長老見盛鳴瑤如此行事，面上的神不由稍緩幾分。

到底也是玄寧選的人，如今看起來，到還有些骨氣。

不就是綠茶發言嗎？

盛鳴瑤抿，忽而起上代表門派笛子的白，雙膝跪地：“弟子既然穿著這代表般若仙府的白，就明白我的一言一行同樣代表著門派面。平日里縱使大家有些小打小鬧，但在外，弟子未曾想過要給般若仙府抹黑！”

一番話擲地有聲，連一直垂眸不語的玄寧真人都掀起眼皮看了眼。

盛鳴瑤再接再厲道：“我如今站在這里并非想要狡辯什麼，而是想表明我的態度。”

“弟子盛鳴瑤，自愿前往純戴劍宗，助滕當淵師兄度過劫數！”

頓時，滿室皆驚！

要知道，那位號稱“劍宗第一人”的滕當淵已經道三百余年，而這次卻是犯了劫！

一個從不懂也從不心的人，他的劫幻夢絕對不是容易度過的！

在劫幻夢中，主宰者是渡劫者本人，即使渡劫失敗，也不過是修為下跌、境界損。但若是有人強行進，弄不好就——

非死即傷。

這下，連般若仙府的掌門都不知該說什麼。他上下打量著盛鳴瑤，胡須，立刻換了一幅慈祥可親的模樣：“好！好！不愧是我般若仙府的弟子！”

“你此去歸期未定，可有什麼想要囑托的？”

嗤，這是怕過后坐地起價，所以提前在眾人面前說清楚？盛鳴瑤心中好笑，面上卻不帶出半分：“弟子確有所求。”

煉藥長老旁的游真真不輕不重地冷哼了一聲。

“弟子懇求掌門徹查滕師兄中藥一事！”即使下跪都不曾將脊梁彎曲的盛鳴瑤低低地伏下，沖著上首之人磕了頭。

只是一跪一叩首罷了，卻莫名讓上座的長老們有了一種心虛之。

怎麼說呢？就好似他們為老不尊在欺負小姑娘一樣。

“弟子這幾日并未外出，又沒什麼私房錢，如何得到那麼貴重的春藥？”

盛鳴瑤不復以往驕橫跋扈的樣子，這樣的雖然跪在地上，可所有人都不敢起任何輕視之心。

沒有人知道，其實本就是在胡扯。

“縱使弟子真的傾慕于滕師兄，也不會采取這樣的手段，憑白惹人厭惡。”盛鳴瑤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調，“請掌門徹查此事！還弟子一個清白，也還般若仙府一個清白！”

這番話委實說得漂亮極了，就連剛剛踏殿的幾個純戴宗長老都不由將視線投到了跪在殿中的子上。

一襲白，凜凜傲骨。

這盛鳴瑤也許并非傳言里那般不堪。

般若仙府的掌門都被盛鳴瑤突如其來的變臉整蒙了，還不等他出聲，一道清冽漠然的嗓音驟然在殿中響起——

“可。”

玄寧真人起走到盛鳴瑤旁，微微側過臉，在垂眸看清脖頸的傷痕時，微不可查的蹙眉。

然而玄寧仍沒有再開口，蒼白勝雪的袍在空中掀起漣漪像是打算直接離開，反倒被旁的朝婉清撒似的央求：“師傅，盛師妹還跪在地上沒起來呢！”

若是以前，盛鳴瑤怕不是要被這句話氣炸。可如今重來一次，盛鳴瑤只覺得這一切荒誕又好笑。

不就是姐妹深，誰不會呢？

“朝師姐不必擔憂，滕師兄那邊還是盡早解決為好，我如今便留在純戴宗，聽從掌教安排好了。”

盛鳴瑤微笑著開始了婊演：“師姐如今回去，還幫我向師兄帶一句話，讓他保重，不必擔憂我。每日藥劑要定時服用，不可貪涼。”

咦，聽這話，盛鳴瑤像是和他師兄意匪淺？

純戴宗的長老互看一眼，心中各有思量。

可不管是否有所冤屈，滕當淵是因為喝下了送的桃花酒釀才突然進劫幻夢，這局，勢必要由負責！

滕當淵，當今世上這一輩里，最為有天資的劍道弟子，據說他天生劍骨，更是天賦劍者，一宗門就被沖和子看中修煉《屈和劍法》，上更是承載著劍宗一脈的希。

甚至有人私下預測，若是等這位長起來，定是又一位“尊者”。

天縱奇才，劍如寒霜。

說起這個，饒是當了滕當淵幾百年師傅的沖和子心中其實也有疑。

自己徒弟這樣冷如劍鋒的子，竟也會嗎？

“只要將手放在碧玉背鏡上即可進幻夢。”沖和子將人帶到府前，長嘆一聲，自知理虧，“無論如何，盛師侄，這次算我們欠你一次。”

盛鳴瑤順著他的目，看到了仿佛正在打坐凝神的滕當淵。

若不是知道他正于劫幻夢，恐怕所有人都會被他這表象騙過去。

第一眼，盛鳴瑤就明白為什麼所有人提起滕當淵時，都會不約而同地說“冷”。

滕當淵的冷不是文人墨客鐘的雪域蓮花花蕊中的那芬芳撲鼻的一沁雪，而是北方冬日那種鋪天蓋地、讓人不敢直視的寒霜冰雪。

然而正是這獨特的冷意，讓人遠遠一見，觀其風姿便知，此必不是凡塵中人。

“沖和真人言重了。”

——無論如何毒藥確實是自己下的，如今就當還個人。

這麼一想，盛鳴瑤毫不猶豫地將手疊在了碧玉背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