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之前，盛鳴瑤就已經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衰敗跡象昭然若揭，加上之前所的苦痛，盛鳴瑤懷疑自己撐不到完完全全的五日。

也就是說……

“阿瑤。”

就在盛鳴瑤半睡半醒之際，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呼出的氣有幾息落在了盛鳴瑤的脖子上，憑白添了幾分意。

“你別，接下來我說什麼，你就照做，好不好？”

好不好？好你妹！

當指尖到對方熾熱的膛時，盛鳴瑤頓時打了一個激靈，瞬間就被嚇清醒了。

下意識想將手回來，卻被松濺牢牢錮在了自己的膛前。

“阿瑤，我想到能救你的方法了。”松濺此時的語調實在詭異，詭異到居然讓盛鳴瑤想起了一個詞——

溫。

盛鳴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將這麼的詞與松濺這樣——這樣惡劣傲慢的家伙聯系到一起，但此刻確確實實地到了溫，一種讓骨悚然的溫。

松濺像是在喃喃自語：“只要五顆心臟……五顆心臟，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阿瑤。”

盛鳴瑤不用細想都知道這一定是一些奇怪的方法，看著他猩紅的眼睛和著癲狂的神，盛鳴瑤嘆息了一聲。

“不好。”盛鳴瑤說，“那五顆心臟也有各自的人。”

松濺早就注意到了醒來時不同于以往的清明神，因此到是半點沒有懷疑。

“我知道你們都這麼想……”

松濺輕且不容置疑地從后環住了盛鳴瑤的的腰肢，以一種迫的姿態牽起了懷中人的手腕迫使于自己的。

“是了，你素來還有點小潔癖，斷然是不喜旁人的中之的。”

盛鳴瑤有幾分訝異，沒想到松濺居然記得這些。

“但沒關系，沒關系，我這次有更好的方法。”

“我們不用別人的心臟，用我的，好不好，阿瑤？”

魔尊之心強大無比，只需小心一些，他和阿瑤都能活下來。從此之后，兩人脈相連，再也不分彼此。

至于代價，不過是損耗些修為罷了——

“不好。”

盛鳴瑤知道自己的已經到了極限，五臟六腑都是撕裂般的痛苦，這種程度的疼痛并非用藥可以制的。

知道現在的松濺看起來很可憐——據“反派苦衷”定律，說不定他背后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往事。

但那又如何？

你悲慘的往事永遠不是加害另一人的借口。

事到如今，盛鳴瑤已經完全平靜：“松濺，你總是這樣自負。你憑什麼以為我愿意？”

“我嫌旁人臟……呵，誰能臟得過你？”

松濺腦海中所有的幻想全部在懷中人冷漠厭惡的表下戛然而止。

“松濺，你能不能放過我？”

出于意料，松濺聽到這些話時，沒有生氣。

他低低地重復了一遍：“……放過你？”像是想起了什麼可笑的事一般，松濺嚨里竟溢出了一迫不及待的笑意：“不可能的，盛鳴瑤，我勸你及早放棄這個念頭。”

“無論——”

“對了，孩子是我殺的。”

所有溫表象盡數被這句話撕裂。松濺腦子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后，周不自覺溢出的威已經將盛鳴瑤制地不過氣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著鮮。

“那日我想起來了。”

盛鳴瑤也沖著松濺一笑，恰似罌粟花開。

渾上下的鮮似乎都迫不及待地向外涌出，在發現了口腔這個出口后，所有鮮都爭先恐后的想要逃出生天。

盛鳴瑤苦中作樂地想到，這還真的應了那句字字泣。

“我很孩子，很很。”盛鳴瑤猛然道，“但我更恨你，松濺！”

這一聲控訴因為鮮到是更多了幾分悲涼的味道，憑白為盛鳴瑤添了幾分艷。

多可笑啊，是如此恨他，而他居然還心心念念要救。

“……所以我求那個人，如果你沒有在一炷香趕回來的話，就讓那個人殺了我——包括孩子。”

……一炷香之。

松濺后知后覺地想到，如果他當時沒有聽從朝婉清的話……

盛鳴瑤仰頭看著松濺空白的神，到是真有幾分可憐他了。

永遠認不清真相而妄圖飾太平，這樣的人委實可憐極了。

“松濺，你不應該恨任何人。”

“你該恨你自己……”

盛鳴瑤實在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眼前所有都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只最后說了一句話。

“松濺，你本不會人。”

——你本不會人！

同樣的話語，截然不同的語調，但都是他那麼在乎的人。

時空倒灌，雪逆冰。

那些松濺自以為早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中的面容，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于眼前的子無限重合——

仿佛有人在嘲笑他的弱，故意讓噩夢再次上演。

一切的一切都讓松濺無法控制自己，他頭痛裂，強大暴的靈力四散在周圍，金紋的床幔都被掛得四散飛揚，只剩下零星幾塊破布似的掛著，十分可憐。

等松濺回過神來時，盛鳴瑤都快沒了生氣。

救？不救？

這已經不用他來選擇。

松濺幾乎要發狂，明知錯過了時機，明知盛鳴瑤此時已經無藥可救——

但他仍是義無反顧地割開了自己的膛，鮮淋漓的模樣像是在進行一場獻祭。

松濺像是覺不到疼痛，又或者迫切地妄圖證明些什麼，這模樣可憐、可笑又可嘆。

他抱著懷中幾乎已經沒有生氣的人，用盡了平生最極致地溫，低啞的聲音幾乎帶上了一祈求：“……阿瑤，你看看我。”

他麻木又溫的語調直讓盛鳴瑤想笑。

而也真的笑了出聲。

說起來，盛鳴瑤是松濺見過的世間所有人中，最適合穿紅的一個。

妖冶張揚，艷而不俗，舉手投足之間，自有風在。

但不該是這樣的紅。

盛鳴瑤不該是這樣——可以驕傲、莽撞、不顧一切；可以溫、端莊、耍小脾氣，但不該是這樣……

這樣閉著眼，毫無生氣的躺在自己懷里。目可及的鮮幾乎快將松濺湮沒，他茫然地想到，這些都是阿瑤的嗎？

松濺殺過很多人，但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

“阿瑤，你再睜開眼，再看看我，好不好？”

松濺固執地重復這句話，讓所有趕到外間的魔族噤若寒蟬。

有幾個膽大的互相換了個眼神，都微微搖頭。

鬧這樣，能怪誰呢？

……

誰也不怪，只是錯的是他。

松濺靠在華麗張揚的魔主之座上，不自覺地挲著上面的紋路，似要將其徹底抹平。

時間、地點、人，都是錯的。

可明明知道所有都是錯的，松濺仍是固執地想要求一個完的結局。

求不得，求不得。

連心中的那幾句話都再也沒有了歸。

……

他想告訴阿瑤，自己并非不相信，而是習慣如此。

他想告訴阿瑤，“松柏”一名，并非自己欺騙，而且確有其淵源。

他想告訴阿瑤，人間相遇時，并不只一人心，只是自己愚蠢而毫不自知罷了。

……

松濺還想告訴盛鳴瑤，他所之人并不喜歡吃辣，而是嗜甜。

那人最喜歡吃的，就是人界冰糖葫蘆外裹著那層麥芽糖。

金碧輝煌的魔宮正殿此時寂靜無聲，分明有許多魔族侍衛立在一旁，但又荒蕪似一座囚牢。

松濺此刻正坐在其中，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糖葫蘆像是看到了什麼無可戰勝的妖魔神。

芥子空間中雖能存，但這等細微又無靈氣的凡間食品，被松濺隨意一扔后，表皮的糖仍是破碎了。

他小心地、甚至虔誠地輕輕用舌尖了一下這串糖葫蘆的頂端——

甜。

這是松濺的第一想法。

而后，鋪天蓋地的苦痛便將他盡數吞噬。

這一刻，松濺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修為恐怕再難進階了。

之人死魂消，求而不得，皆為執念。

后悔嗎？

松濺目凝固在那糖葫蘆上，半晌，嗤笑一聲。

……罷了。

※

盛鳴瑤眼前一黑，就在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歸于黑暗，獲得死亡的寧靜時，一道聲音打破了的幻想——

“……逆徒盛鳴瑤！你可知錯？！”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嗡嗡作響的議論聲，聽不清，但讓人厭煩極了。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布局太過耗費心力又抑苦痛，盛鳴瑤費力地睜開眼后，看著眼前大殿上那幾位頗為眼的白仙人，腦子慢了半拍。

但的可不慢。

“——老子知你麻痹！”

頓時，全殿寂靜，落針可聞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到了跪在殿中央的子上。

哦咯，完蛋。

后知后覺想起這幾位都是誰的盛鳴瑤絕地閉上眼。

這個時候……似乎是自己剛給隔壁劍宗“當”字輩最出眾的弟子——未來的劍尊滕當淵下了春藥？